“这花是…………”我在发抖吗？
“泡菜送的。”
“他表白了？”
“是。”
“你答应了？”
“还没有。”
“你想答应吗？”
“我不知道。”
如果真的想拒绝，她就根本不会收这些花了!
“你准备答应吗？”
“方萍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我的声音好像冲出自己的躯壳，在头顶漂浮“长安你准备答应吗？”
“方萍？”
不要！我忽然非常恨泡菜，可是他又有什么做错了？他喜欢长安应该很久了，他又有什么不好？我恨什么？
“方萍，你不想我答应吗？是不是你喜欢他？”
错了，错了！
“不是！”
我紧紧抓住长安，“我不是喜欢他。你喜欢他吗？长安，你喜欢他吗，要答应吗？”
“你要我拒绝他是不是？”
我点点头，又更使劲的摇了摇，“长安你不用理我，我是个很坏的人，泡菜他很好，你不要理我。”
要说的话都说完了！
他会对你很好，他很喜欢你，真的，他很喜欢你。他很好，一定好好待你。你们一定很幸福，他人很好，有能力，又很帅，会是个好丈夫。
一切戛然而止！
长安看着我，我知道我被看穿了，甚至我自己都无法理清的那些思绪，长安也都看穿了。
“我会拒绝他。”
“长安你不要理我，他是个好人，他很喜欢你。”
“不。”
“我在他表白的时候也愣住了，他把花递给我，我忽然想到你。”
她在我对面坐下，“我想到了你。”
“如果你愿意让我答应，我就会答应他。但是现在…………就算以后会后悔。”
我忽然哭了起来，眼泪滚烫，使劲摇头“不要，长安，他很好。”
“我是为了我自己才拒绝，方萍。真的，那时候我想到了你，已经在想着要拒绝。”
她明白，我也明白呀！
“好了，别哭了，傻孩子。”
你吓死我了，长安！我捂着脸。
“他一定很难过。”他真的很喜欢你，长安。他一定会很伤心，也许很久都不会再爱，他是个很好很好的男人，所以他爱你。
她拿出手机，叹了一口气，“我不该让他误会的，是我不好，那时候我的心里不安定。”
“不，不要在今晚打。”
“对，平安夜呢，我太迟钝了，总会伤害人。”
“是，你太迟钝了。”我紧紧抱住她，“可是很好。”
我们是不是都等待了很久？
“方萍，我想我…………可是我不能确定。如果不能知道为什么，我不能再走下一步。”
“那你确定了没有？”
“暂时还没。”
她抱我，“我也害怕，害怕你让我答应，那样我就只好学着去爱他了。”
“以后几天我要拒绝他，也要自己好好想一下。也许将来我会后悔，不过，现在我还是决定这么做。”
“长安………………”
“放心，我等的起，喜欢我的人很多呢，若将来后悔都来得及。”
“长安………………”
长安又给我擦掉眼泪，“看看，哭得好难看啊，好像我欺负你了。”
我抱着她只是笑，
“长安。”
“嗯？”
一番大悲大喜，才发现眼前的这个人有多么地舍不得，什么男朋友，见鬼去吧。又偷偷地想，也许这番惊吓就是我刚才胡思乱想的报应呢。
一下子觉得累，几乎坐都坐不稳，又把她的头发拨开，头靠在她的肩上。忽然心里后怕了起来。
“长安，你刚才说，如果我让你答应，你就会答应吗？”
“可是你没有啊。”
如果我说错一句话，现在的你，现在的我，会不会是另一个样子？
“如果呢？”
“没有如果。”
长安向我这里侧了一点，“记不记得你曾经说过，想要就自己去找？而且好像一开始就有预感似的，我总觉得，觉得大概会这样。”
“嗯。”
“还没说你呢，今晚玩的好吗？”
“好。”
那束红玫瑰开在苍白的日光灯下，茎干粗壮而笔直，花瓣没有一点伤痕，美丽，热烈而寂寞。
第二天H市开始降温，太阳很大，可是很冷，长安在中午约了泡菜。
“泡菜他，怎么说？”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说他知道了，让我不要太介意。”
长安很内疚，“是我不好，那个时候，我不是没想过，可是最后我却拒绝了，是我在利用他，那时候心里很乱。他说其实他一直都在喜欢我，最后他还是对我笑了，说说清楚就好，他也放下心。”说着说着，长安的头低下来了，“是我在利用他。”
我用力想要拨开他的眉头，“泡菜他一直在喜欢你，就算你不表示他也会喜欢你，长安，不是你不好，他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长安，不要想那么多。”我在说什么呢？我能说什么呢？如果我不在，那么你们两个人一定会渐渐地相爱吧，而现在那个人从圣诞，到元旦，再到春节，要一个人度过整个冬天，他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喜欢上你又是多么自然而美好的事情，可是他会伤心一个冬天，也许会更久。
“他是个很好的人，以后一定会幸福。对不对？”
对不起，泡菜。
那束玫瑰本来可以开更久，枯萎了之后我把它们埋到花坛的泥土中，也许明年这里可以开出鲜艳的花来。长安几天来一直在沉默，我也忙着应付大学期间最后一门考试，心里不想什么，我说不出来，真的说不出来。
新年夜我们一起去市府广场看烟花，比起前几天已经暖和很多，我隔着手套握着她的手，不松不紧。广场上很挤，她下意识的用手挡在我两边隔开人，我碰到她的手臂和肩。焰火升上天空，我抬头去看，身体向后倾斜，后背轻靠住她的前心。她没有避开，而是向前了一点，呼出的白气擦过我的头发。人群里挤来挤去，不知何时她真的抱住了我。
满天都是彩色的烟花，音乐也在流转。我想起一首歌来，“燃起的烟花照亮谁的眼，散落的烟花落在谁身边。”天空在彩光里忽明忽暗，映在我们的眼中脸上。
“方萍，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冷吗？”她在我耳边问，“还好。”
硝烟的气味浓浓的刺激着鼻子，星星都看不见了。一朵红色的礼花在空中炸开，再是绿色的，之后又是红色的，再是黄色的。
“方萍。”
“嗯？”
“你很美。”
“啊…………”
脸一定红了吧？下意识想转过去，却被人挤过来，反而靠在她肩上，给她的脸轻轻贴了一下，而后就分不开。人这么多，这么挤，没有人去注意两个拥在一起的女孩子吧。如果人群中有我们认识的人，看到这一幕会说什么？手不自觉放在长安的手上，又放开，算了，看到又怎样？这样有什么不对，有什么不好吗？
广场上开始倒计时了，“20、19、………………。”
“方萍，一起许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