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南，不是叔叔，是阿姨，你叫泠宇就可以了。”

“哦”小南点点头，有些弄不清状况。

“你好，苏子青。”子青微笑的说。

“你好，泠宇。”

“你们吃晚饭了么？”子青问。

“还没有。”江南说。

“那回家一起吃吧，我带了很多回来。”子青说着将餐盒拿给江南。

“你们呢？”

“我们吃过了，小南太饿，等不住了。”

“我回去了。”泠宇觉得自己的存在有些多余和打扰，转身欲走。

“已经到楼下了，就上去吧。”子青说。

“谢谢，不用了，可欣一个人，我不放心。再见”泠宇说着已经转身走出几步。

“等等！”江南追过去，将餐盒递给她：“带给可欣吧，想你也没有时间煮饭。”

“好吧。”泠宇点点头接过，快步的走了，她觉得心里有无可名状的悲伤，难保时间久了不会掉下眼泪来。

“妈妈，你怎么都给她了？”小南问。

“有个阿姨生病了，需要人照顾，也要加强营养。”江南解释给她听。

“我知道，子青也是这样说你的。”小南笑着说。

“我们回家吧。”子青说。

江南点头，伸手牵过她的，歉意的笑笑：“抱歉，我回来晚了。可欣病的很严重。”

“我知道。好吃的没有了，你回去要煮面了。”

“好。要不要我帮你再多煮一点？”江南笑着问。

“要，还要你喂我。”

“好。”江南趁小南不注意，在子青耳后轻轻的吻了一下。

（四十四）

江南决定把那笔一直未曾动过的钱拿给泠宇，一方面还贷款，另一方面为可欣治病。她和子青商量不知道是否可行。

“可以呀。反正我是没打算上交，也没打算花，能这样用了，最好。”

“那我明天就告诉她。”

“嗯，如果不够，我那里还有。”

“足够了，我的小富婆。”

子青嘻嘻的笑了，“钱还是很有用处的呀。”

“当然，它能把人逼疯逼死，也能……”，江南本还想说，还能让人不惜以身试法，不过及时的咽了回去。

“水能载舟，也能覆舟啦。我亲爱的江南，别总想着难过的事情了。”

江南看着子青，淡淡的灯光下，她笑黡如花，比清纯又多了一些娇媚，英气里含了更多的温和。是的，不论最初的原因如何，她现在深爱的就是这样一个女子。江南不自禁的转头吻她，柔软的唇，芳香的气息，还有她真挚的心，这些都是江南眷恋的。

小南糊里糊涂的冒出一句梦话，两人赶忙分开，见没有更多的动静，又再度纠缠在一起。

“江南，我们离开上海吧，好么？”子青说。

“怎么了？”

“我不太喜欢这里，人多，车挤，喧闹，房子也好贵。”

“你想去哪里？”

“福州。”

“福州？”

“是呀，你还记得成都还有什么名字吗？”

“蓉城。”

“没错，福州也叫榕城，不过是榕树的榕，就是可以‘独木成林’的榕树。”

“那里有很多榕树？”

“是呀，很多。而且我打听过了，我们可以买稍大的房子，你女儿长大了，她要单独睡一间了。”

子青好像有些游牧民族的性格，而环境也允许她洒脱。然这一次，江南知道，她想多些机会照顾自己的父亲，即使不能相伴左右。不过江南似乎没有那么便利的条件，例如工作，她的行业并不是在每个城市都适合。

“不过，我不知道你的工作是不是容易找到？”

“没关系，我可以调当地的办事处。”江南在回答的同时想到了出路。

“真的，太好了！”子青高兴的笑。

“城市有适合小南的学校么？”

“当然有了。”

“那城市有水么？”

“有，有江水穿城而过，叫闽江”

“就像外滩？”

“不一样，更加安静和单纯，而且有沙滩。”

“有好吃的么？”江南觉得子青像是房产商在极力兜售一样，故意不停的问。

“有，很多，比如……”

“没关系的，如果没有，我做给你。”江南轻轻的吻着子青，低声说。

当江南和子青一起到达可欣家里的时候，她明白泠宇说的毫不夸张，程可欣除了睡觉，几乎不可能安静。她在不宽敞的房间里能找到各种破坏的办法，已经体无完肤的家具还有更加悲惨的命运。

她们敲门的时候，泠宇正忙得焦头烂额，一只拖鞋从她头上擦过。她尴尬得朝两人笑笑，这样子青觉得很可爱，是的，由江南的众多陈述中，子青对她的印象就是比较可爱的人，虽然贪玩，缺乏责任，不很上进，但也善良，率直，真性情。而且，她这样坚持着照顾可欣，也并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可欣的眼眸不再有顾盼流离的神韵，空洞洞的对周围有些视若无睹。不过，她见到了江南，目光也随之温顺下来。

江南急忙赶过去，这容颜憔悴的女子是她美丽动人的可欣么？怎么会？江南生生的落下泪来，可欣居然伸手去擦，“江南？”她居然还认识自己？江南一把将她紧紧搂在怀里，难为你了，柔弱的可欣，难为你要独自面对这许多坎坷。

大家居然安安静静的吃了一顿饭，可欣依旧呆滞却也不吵不闹，真是千载难逢。

泠宇吃得快且多，江南心疼不已。

饭后，江南帮助可欣梳理她有些枯黄得头发，可欣也就安安静静得坐着，泠宇忙来忙去得收拾房间，间或和江南有问有答得商量可欣的治疗，偶尔也会说出几句题外话。

“以前住校的时候，你曾说可欣经常帮你梳头发。”

“是呀，她手比较巧，会盘各种样式，所以总是要帮我。”

“你不是也帮她打水买饭的。”

“嗯，她太忙了，回来那么晚，开水房都关了。”

“现在好了，宿舍新装修过，可以自己烧水。”

“哦？那是很方便。你怎么知道？”

“我前几天去找人，见到的。对了，礼堂也在翻新，位置比以前好多了。”

“那好，免得冬天看电影，阴冷的难受。”

“你有没有回家？”

“沈阳？没有。”

“你们学校换了大门，比以前的气派。”

“你去宿舍了？”

“去了，没有什么大变化，不过教学楼是新建的。”

“应该的，以前那个都几十年了。”

“还记得你们上劳动课……”

子青坐在一边，看着她们悠哉的做着家务，聊着一些她无从插嘴的话题，她觉得如果她们就这样一起生活一起照顾病中的可欣，似乎也是很祥和的一幅场景，心里酸酸的。

对于可欣，子青有本能的不喜欢，和她曾经夺走江南的初恋无关，也许有关。不过，不长的接触她就感觉到这个女子太过夸张，包括她的生病都和这个城市一样有些矫情的造作。

很多时候，人的感觉是相互的，即便对方的神志不是十分清醒。子青也可以体会可欣对自己的不喜欢，包括她极不愿意和自己对视的目光。这样也好，当下午江南和泠宇出外去银行的时候，可欣居然也没有吵闹和折磨子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