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的是爱情么？两个女孩子之间怎么可能有爱情？

是了，江南有的不是爱情，她只是一时糊涂了，那不过是女孩子之间的一种亲密，就象和自己一样，是好朋友的亲密。

可是，她们似乎和友情又不一样？江南着迷的样子她历历在目，她知道唯一的解释就是爱情，两个女生之间的爱情。

可是，江南怎么能让这爱情呈现在众人面前呢？

她该怎么办呢？

她的亲爱的可怜的江南？为什么不是别人，而单单是她？

千万个念头在可欣的脑海中闪过，这令她惴惴不安，心急又无计可施，就“唰”的一下，两行热泪夺框而出。

“可欣”江南扶住她的肩膀，“是不是吓到你了？”

“不是。我只是担心你，江南，你应该怎么办呢？我能为你做什么呢？”

那热泪让江南感动，她知道这的确是自己亲密的朋友，“可欣，事情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复杂，真的。”

“可是，你们……江南，你一定要和她在一起么？”

江南缓慢但坚定的点点头。

“或者，你让她去做手术。”

“什么？”

可欣更加清晰了自己的想法，“让她变成男生，这样你们就可以在一起了。”她为自己的想法觉得高兴，是的，如果这样，江南就会幸福的生活了。

“不可能的，”江南摇头，“可欣，你可能没有办法理解，我喜欢的，我想要的就是这个人，就是现在的这个泠宇，这和她的性别没有关系，虽然她恰巧是女生。但是我并不需要她有任何改变，或说我不要她为此而受到任何伤害。喜欢她，因为她是她。”

可欣定定的看着江南，“我能做些什么么？”

“你已经做了。你和我分享了这个秘密，这样我觉得轻松了很多。真的，可欣，谢谢你。”

江南的沉静让可欣不再象起初那样如坐针毡，她平静下来，“我会一直支持你。”

“我知道”

(二十六)

心事说出之后，江南的确觉得自己的心情开朗起来，和可欣也更加亲密。

挑选个合适的日子，她邀请可欣去家里吃饭，当然，主要的是认识一下泠宇。然而她不知道，两个人早已经相识。

记忆中那是中秋之后第二个月圆的夜晚，当打开房门的那一刻，泠程相对凝视了几秒。尤其是程可欣，直到江南由厨房走到门前，礼貌性的彼此介绍着，她还是没能及时由震惊中舒缓过来。

江南的酒量应该还算不错，但相对于泠宇和可欣而言还是相距甚远，而面前的两个人竟然一见如故的似乎要不醉不休，直到江南率先昏睡在双人床铺的一角。

迷迷糊糊中她听到有人在低声交谈，隐隐约约听不清楚。

“我们数十下，看月亮会不会出来。”

“很冷吧，手这么凉。”

“舍不得，不舍得，你呢？。”

“……”

好熟悉的声音，是在做梦么？她想睁开双眼，但似有千斤重物压在上面，她挣扎不出，最终沉沉睡去。

清晨，她见到桌面已经收拾整齐，泠宇沉沉的睡在身边。后被告之，可欣在她睡着后，收拾了房间，而后返回学校。

她为昨晚昏睡的梦境有些惭愧。

由于可欣是江南的好朋友，由于她是唯一一个知道真实情况的人，在以后的时间里，如果有朋友可以共同分享的时刻，基本都是三个人在一起，包括寒假里的春节——一位老人，三个年轻的女子，装修过的一室一厅里洋溢着节日的欢乐。

那位洞察世故的外婆没有表现出任何疑问和猜测，只是烧制出许多精美可口的饭菜，几个人边嚷着要减肥边频频举杯举筷。

春天的时候，她们挑选课程空挡以及泠宇休假，到附近几个不错的城市一一玩过，其中包括江南的家乡。

清明将至，几个人决定到江南奶奶的坟墓前祭拜一次。

远远的就看见郁郁葱葱的青松翠柏和大片大片的墓碑遍布了整个山坡。

几个长居于此的妇女见有人来，忙快步赶到幕前，似有似无的铲除周边的的杂草。直到接过泠宇掏出的几枚硬币才讪讪走开。

江南默默的看着墓碑以及两旁明显高于其它的两棵松树：奶奶，这是我的爱人，会和我用一生来相爱的人。奶奶，你保佑我们吧。

而后，磕头离开。

下山的时候有些细微的小雨，泠宇把江南揽在怀里；回头看到可欣的落寞，便用另外一只手牵住她。

如果能够一直这样并行该多好，泠宇暗想。

几天后，江南接到通知，因为一篇获奖的文章，她将有机会去欧洲某国进行一次交流。

第一次出国，江南对一切都觉得新奇，包括颠倒时差的长途飞行。

江北也正巧公出到此，这更是让江南兴奋不已。她一遍遍的让哥哥聆听自己即将进行的发言，直到江北几乎能够背出其中的内容。毕竟，这是江南第一次在如此大型的会议上，用母语以外的语言来发言，所以她务必确保自己准备充分。

会后，他们有机会游览当地的风光。

那是一个风景如画的美丽国度，山山水水让江南留恋忘返。江北也非常喜欢那里的风景，他说夏天的时候要带着父母妻儿来此度假。

继而他又问起江南有关留学的打算，江南推脱的说她希望在国内完成本科教育。

当江南如期而归的时候，泠宇和程可欣老早就赶到机场迎接。

我的爱人，我的朋友，我回来了。

在见到她们的那一刻，江南觉得无论外面的山水如何，都不会让她有被爱情和友情包围环绕时的那种快乐。

泠宇在第一时间给江南一个紧紧的拥抱，如果不是可欣在旁，她想彼此会有一个深深的长吻。她的江南，那个让自己心安的熟悉的江南。

程可欣清晰的感觉到心底的痛楚，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数小时前尚与自己无尽缠绵不分彼此的人此刻拥别人入怀。

哦，那不是别人，而是她亲爱的好朋友江南。

是的，她相信了两个女子间的爱情。

或说，她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关于性别的问题，这个意识在她的脑海里是模糊的。她清楚的只是自己万劫不复的陷入了她的爱情与情爱。这个清瘦俊秀的人，俘获了她的身心。

从酒肆里的那次目光交错，她就应该知道，自己的在劫难逃。

那个儒雅惨白的男孩，他略带怨艾的离开；那个发迹稀疏的头顶，他在缠绵过后的冷漠；那个世故冷漠物质主义的酒楼女子——她曾经以为，爱情再也不会降临。

然泠宇带给她崭新的一页，鲜活的世界，有人娇宠疼爱的生命，只因为她是程可欣，此外再无要求。

这让可欣隐约觉得自己所以没有机会过早习惯所谓的幸福，那是因为自己在等待泠宇的到来。否则，她对爱情对幸福的体验该是多么肤浅呀。

泠宇看到了可欣眼中的痛楚，在她拥抱江南，略过肩头时看到了痛楚。

她的心亦紧紧的抽搐了片刻，为那游离的目光，为那一闪而过的伤痛，更为那拥有这些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