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觉得心底被柔软而舒适的抚摩，渐渐变得有些灼热。

苏子青毕竟是诚实的孩子，她最终告诉江南自己搭乘了过路的便车。

晚饭后，她溜冰散步，落日将天空抹为一团火红，夕阳令她格外的思念江南，她想与这个女子并肩站在落日的余晖下，她希望亲近她馨香的身体和光洁的肌肤，她希望挽住她纤弱的双臂，凝视她淡淡的忧伤。

所以她决定去找这个令自己心驰神往的女子，现在就去，如果没有便车，她就会一步步的靠近她。

“不过，我的运气好极了！”苏子青兴高采烈的说：“所以，别担心我会劳累过度。”

江南知道，她一定是累极了，所以在洗漱之后，在躺到床上的同时酣然睡去，全然不觉江南的双唇曾久久的停留在她的双眼、眉际、面颊和唇间。

江南有些不愿絮絮叨叨的和子青讲那些陈年旧事了，不过子青渴望了解其中的原委，姑且告之。

这个简单的女子，她的生活一直那么阳光和快乐，所以她对似乎并不愉悦的故事有些痴迷。所以当她频频凭借“武力”亲近江南的时候，江南就会以此为要挟说：“还想听故事么？”

“当然。”子青说。

“想听故事的小孩子就要乖。”

“怎么算乖？”她问，既而回答：“我知道了。”言毕，迅速在江南面额重重的吻了一下：“这样乖么？”

“不乖！”

子青再重重的吻上两下，“现在乖么？”

不待江南答复，又一轮的深度进攻再次展开。

江南不得不连声说，“好，好，我来讲，我来讲。”

否则，小孩子真的要不乖了。：）

（二十三）

暑假里，江南开始以一种心照不宣的身份结识了很多泠宇的同学和朋友。

没有人提前返校，他们根本就没有回去。

两年的学制就是这样，一年新生一年老生，刚刚才入校，现在就要想着毕业分配了。泠宇还有一帮交情不错的哥儿们，他们都认定了泠宇以后必然会是去江南所在的城市，既而大赞泠宇的运气，间或有人问江南，和泠宇一路玩大，居然还没有变成街边太妹？

“说什么呢？”泠宇照那人脑后轻扫一下，而后一阵哄笑。

江南只能由他们的只言片语中琢磨泠宇一贯的作为，显然不是安分之辈，似乎还曾经惹过什么乱子，只是没人肯细说。

也是因为和一帮男生混杂在一起，才让江南更确切的发现，即使一样的抽烟喝酒，即使一样的对着过往女性评头论足，泠宇和他们还是有着千差万别：她会更加干净，更加温和，更加彬彬有理，更加体贴人心，更加礼貌周到而且发自内心。这让人有些想起红楼里的那位翩翩公子，无论怎样混杂，他就是与众不同的，那是因为在心底他对女性真正的尊重而非亵谩。而泠宇的不同在于，她的中性以及偶尔罕见的女性气质。

或走或坐或站，只要泠宇在身边，江南会觉得在哪里都好，而泠宇却经常可以找到让人舒适的场所。江南曾经读过一篇小说，偷情的男主人公说这是自己第一次背叛妻子，但情人却发现，他能妥善的安排每一次约会的时间地点以及善后的工作，让人觉得他绝非新手上路。所以那情人经常会想，这样的能力是来自于经验还是来自于智慧？而江南也经常会有类似的疑问，以及偏向前者的回答。

可不管怎样，彼此一起时的喜悦是千真万确的。泠宇经常顺势一切的机会亲吻和拥抱江南，即便隔着一段空间，她的眼睛也流露出无限的爱意，这让江南觉得自己是个陷在爱情蜜罐中的糖人。

那晚，因为有人过生日，江南和父母说明后，获准在外留宿。

聚会的地点是一家小酒馆，小得只能摆下两桌酒菜。在不知道喝空几箱啤酒之后，发现香烟已经没有了，居然有男生开始重拾扔掉的烟头，幸好泠宇没有这样。

深夜，所有的店铺都已关门，但他们没烟显然比没饭还要难受。

“我回家拿。”泠宇自告奋勇而后就带这江南走出去。

楼前是一段没有灯光的煤屑小路，泠宇提醒江南靠着自己注意脚下，江南顺从的倚在她肩头，泠宇就势将她搂在怀里，酒味迎面而来，却有着好闻的酒花香。这吻又深又长，江南觉得不止是残留的氧气连大脑中的精髓都被吸走了，月亮在天上不停的晃呀晃。

第二天，母亲告诉江南，哥哥来电话说嫂子已经怀孕了，他们准备抓紧办理手续，希望父母能够在孩子出生以前到美国。江南知道，这次成功的机会很大，如果快，可能等不到自己下次寒假回来就会过去，而且没准儿是长住。

江南觉得自己真是不应该，电话里说有多想念他们，可一回来就整天和泠宇在外面，真正陪伴父母的时间很少。父母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怨言，他们只是说，如果条件合适，可以找一个男朋友了，又问何涛假期怎么没有来家里玩？

江南一面点头答应，一面说，何涛去参加那个著名的英语辅导学校的暑期班了。

父母又赞扬了何涛的勤奋，既而告诉江南，“你也不用那么辛苦，假期就是要休息一下，不能总是紧张的学习，身体要紧。”

此后江南开始尽可能的早些回家，陪伴父母，可暑假还是很快结束了。

看到可欣的笑容，江南就知道她啤酒的市场很好，事实果然如此。

那是一种日本啤酒，却以中国传说中的一种吉祥兽而命名。幸好，这个城市的人多少有些媚外的喜好，加之穿梭于酒肆的人大都没有那么高涨的抵日情绪，故而可欣的啤酒销路不错。

经济上的增长则更大的刺激了可欣的干劲，也带动了她的好心清。她为自己和江南各买了一个粉饼和一支口红，是现在已经在国内建立生产线但彼时还全部进口的日本货。这是江南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接触超出润肤露之外的日用化妆品。

可欣为她仔细的描画了一番，又让她穿上自己新买的套装，站在远处欣赏了一番说：“江南，你打扮起来真象是本地女孩子！”

可欣曾经用类似的话夸奖本系的一位外地美女，这话在她的理解的确是完全的夸奖，却遭到质疑，“我好好的有自己的家乡，干嘛作本地人？”而可欣还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

江南当然接受了可欣的好意。其实，可欣在很多时候是没有什么心计的，但不知为何，就是经常给人心机沉沉的感觉，故而对她有了许多挑剔和猜忌，而她却不懂得防范，所以江南经常觉得自己要做她身边的守护者。看到可欣渐渐开朗起来，她也很高兴，而后禁不住可欣的盘问，交代了和泠宇的进展。

自从可欣失恋之后，江南一直避免多讲和泠宇相关的东西，免得她处景伤情。现在，她询问，江南才觉得原来心里的喜悦还是期待倾诉的。她也看出，可欣还好奇的想知道些细节的东西，但始终羞于启齿，江南幸喜彼此还有一份不失亲密的腼腆，否则她真是无从回答。

这个学期，基本比较平静，可欣忙着卖酒，江南开始准备英语考试，期间回了一趟家，其实没有回家，而是去见泠宇。几天，两人相拥着舍不得睡，分分秒秒的计算着离别的时间，最后，江南在回途中，由上车昏睡至火车进站，以弥补三天的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