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生从身边拿起一套衣服给我,说:“把这个换上。”
我接过来一看是一套中学生的校服,可笑这么多年不再穿校服了,再穿起来的时候居然是这样的情形。
我正要找洗手间更衣,那男生忙说:“就在这里换。”
我瞪大眼睛看他,他的脸倒涨红了:“我要看一下有没有带特别的东西,比如武器什么的,这是我的工作。”
工作?我不明白他说什么,还在发呆,他解释说:“你第一次做这个?我是这里的服务生,要把前面的工作做好,程先生等下才会过来。”
哦,原来金主姓程。既然得了钱,只好照章办事,在阿华面前更衣已毕,我倒是轻松下来,再看阿华,却仿佛多了几分拘谨。
“这个药,事后马上吃一粒,过十二小时再吃一粒,不要忘记了。”阿华递给我一个药瓶。
我按部就班的接过来。阿华工作完成,两人都没什么话说,就一人做了沙发的一头各发各的呆。我就没来由的想起阿星的睡容,不知道她做到第几个梦了,不知道她有没有着凉,不知道她一觉醒来没看见我是怎样反应,想到这里,我下意识的捏紧了手里的小灵通,这是我们为了找工作专门买的,一人一台。
“我想把我的手机带进去,可以吗?”我问阿华。
阿华大概被我突然的提问吓了一跳,奇怪的看着我:“难道你还要打电话?”
“我想带进去。”我直视着他的眼睛。
“按规矩是不行的,但你要是调到震动档的话,我就给你走个后门吧。一定要记得调到震动档啊。”
我点头,阿华帮我把手机藏在枕下。
经过这样一个走后门,我们仿佛一下子熟稔了不少。
“你第一次?”他问。
我点头。他叹了口气,从牛仔裤口袋里拿出一小瓶蓝色药水来递给我。
“这是什么?”我问。
“哎,你果然是第一次,”阿华说,“我见过不少女学生来做这个,你和她们都不一样,她们看起来也很纯,但你是真纯。这是催情药水,你擦一擦,就不那么痛了。”
原来是春药。“我不要。”我的拒绝发自本能,我难以想象我在这样一种药品的刺激下的孟浪模样。
“可是你的第一次会很痛的,而且这个程先生做起来是不管女人死活的……”阿华还要说下去,门被推开,顿时一屋子酒气,接着就看到一个中年男人西装革履大摇大摆的进来,“你真不要?”阿华焦急的口气倒像是在求我收下,我只是摇头。他无可奈何的掩门出去,我在他的眼神里分明看到了一种疼惜,在这样一个地方看到这样一个眼神,是不能不感动的。
那个男人自顾自的解领带脱西装,一边对我说:“我最不喜欢勉强人,穿上衣服我们都是人,脱了衣服就是禽兽,你知道吗?你要不愿意,现在走还来得及。”
“我愿意。”我硬着头皮说。
“那好,先到床上去。”
当这个男人赤身裸体地向我走来的时候,我瑟缩如秋叶,只能闭上眼睛不去看他,听他兴奋的狂笑,任他撕扯掉我的衣服,以他粗糙的手揉捏我的身体。这只是一场噩梦,只是一场噩梦,我努力安慰自己。
就在这时候,我枕下的手机震动起来。不用看来电显示就知道是阿星,这么晚了,只有她会牵挂我。
我轻轻按下键盘,果然耳边的听筒清晰的传来阿星紧张的声音:“小白,你在哪里?怎么还不回家?”
在这男人的气喘如牛声里听见阿星的声音,真是千般滋味在心头。我只是咬住嘴唇,眼泪已在喉头翻滚。
“小白,小白,你怎么了?你怎么不回答我?”阿星是吓坏了。
阿星,来救我,阿星,带我离开,阿星,阿星……
我在心里呼唤了千万遍,张嘴却发出了第一声呻*。
这是阿星熟悉的声音,当我们在极乐世界漫步的时候,我只给她的吟唱。
“小白……”阿星的语调渐弱下去显然非常震惊。
“啊!”我再次发出这样的声音,向她确认我的欢愉。那男人似乎也大受鼓舞,竟我随我低呼。
“你……”阿星的声音明显带了哭腔,电话就此挂掉,“嘟嘟,嘟嘟”,是阿星碎落了一地的心,我再没有力气把电话挂掉,毕竟这“嘟嘟”声也好歹是阿星留下的。只是眼泪终于夺眶而出,直顺着我的脸颊滴落在枕巾。
那男人开始挺进中原,我的哭泣渐渐蔓延,哽咽几乎不能呼吸。
这时,一记耳光响亮的打在我的脸上,下手如此之重,令我眼前一黑,紧接着嘴角就甜腻起来,有浓稠的液体往外渗,原来一巴掌真可以打出血的。
“臭**,你骗老子,还是干的,你叫什么叫!”他的愤怒很快转化为更猛烈的攻势,明晃晃的刺刀深深没入腹地。
我疼痛得简直要把床单抓烂。耳边的“嘟嘟”声那么远又那么近的顽固的恪尽职守,我的脑海里无比清晰地浮现出月光下仰望阿星的第一幕,那个穿着白色T恤,流苏短裤,冲我甜甜微笑的女孩。
我们仿佛漂泊在惊涛骇浪里,互相取暖,相依为命,我们紧紧拥抱却根本无力抵抗一个大浪头的来袭。
这个黑夜就这样撕裂了我,也撕裂了她,撕裂了我们两个人。
第二天,我带着一万块钱回到我们的小房子,阿星,当然已经不在这里等我。我无事可做,就把那一百张百元大钞,一张一张整整齐齐地铺在桌上,好像在举行一个宗教的仪式。
看,这就是钱,这就是钱。我对着镜子中的自己惨笑,我的右脸因为挨了那一巴掌红肿起来,我就木然的放下我的长发让它可以遮住我的脸颊。
曾几何时,这个镜子里还映着阿星的身影,每次洗完头,她总是笑嘻嘻拿电吹风帮我吹干。
“哎呀,白头发呀!你老啦!”阿星大叫。
我紧张起来:“在哪里?”
阿星就哈哈大笑:“骗你的啦,女人。”
我一撇嘴,她收住笑,俯下身看着镜中的我充满柔情地说:“小白,你知道结发夫妻这种说法的来历吗?古人初婚的时候,就取对方的一绺头发梳进自己的发髻里,表示永结同心。你给我一绺你的头发好不好?”
“好,你要哪里的?”我二话没说,拿起剪刀。
“傻瓜,我才舍不得破坏你这一头秀发呢。”阿星连忙把我的剪刀抢走,我则在一旁窃笑。
我正对着镜子兀自发呆,门口竟传来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难道阿星回来?我一阵激动,又一阵慌乱,一时手足无措,直到看见镜中阿星苍白的脸。
“白露。”这声音如此冰冷。她是叫我吗?我好像从来没有听过她这样连名带姓叫我的名字。
“你去卖了?这就是你的收入?真多啊,一桌子的钱啊!”阿星的嘲讽碾过我的心,对我从来不说一句重话的她说出这样的嘲讽,可见她的心有多痛。
“是。”我甚至没有勇气面对她,只是看着镜中面无表情的自己。
阿星猛然把我的肩膀扳过去:“你看看我,如果我去卖,是个什么价钱?比你贵还是比你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