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我们也去。”阿星伸手拉我。
“我不去。”不知道为什么我意兴索然,但看阿星兴致正高就劝她:“不然你自己去吧。”
“好啊。”阿星仰头把杯中的酒喝完,脱下外套,内穿一件高领的白毛衣,更衬得她白里透红,楚楚动人。
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阿星的舞姿。我在一片摇晃中紧紧锁定她的身影,她的舞姿如此曼妙,以至于所到之处引起阵阵喝彩,人群自动为她分开一条路,赞叹和掌声直把送她送上了中央舞台。中央舞台那个自我陶醉的帅哥也忍不住停下来看着她,是的,她已俨然是这个舞台的女神。
这时候正是一曲终了,全场音乐换上一个舒缓的节奏,阿星出人意料的贴近那个帅哥,一把揽过了他的脖子,身体轻微的摆动。全场哗然,鼓掌吹口哨大声怪叫的不一而足。又是一曲劲歌,阿星随着前奏摆动的频率越来越快,那个帅哥恢复了他的风采,很是配合的呼应着她的动作,DJ也把灯光往中央舞台上打,我得以看清那个帅哥的面容,竟然气宇不凡,英俊得足以匹配他无懈可击的身材。阿星和他在灯光下看起来是如此登对,完美得像一个神话。
阿星显然兴致很高,她忽然伸手解开了发绳,大力地甩动起她的长发。全场又是一阵疯狂的惊呼。我真没想到阿星的舞蹈如此奔放而又妖媚,如此刚柔并济,在那一刻,我甚至都有些微微嫉妒她的美丽。那帅哥像一个美丽的希腊雕像,而她则围绕着他开始了她一个人的表演。
她一个人的舞台。
当阿星在赞叹声中翩翩回归我的身边的时候,我还不太相信那个舞台的皇后就是我朝夕相处的人。
我拿出纸巾为她擦去脸上的汗水:“亲爱的,你的表现太让人震惊了,刚才那是你吗?”
阿星捏我的鼻子:“你这个小傻瓜,是我是我是我,看清楚没有?”
听到她熟悉的调侃,我对她的熟悉度才渐渐回温。
这时几个男生过来要请阿星喝酒,阿星一皱眉:“小白我们走。”
“好开心呀!”一路上阿星兴奋得大叫,回头率大大提高。我只好努力搂紧她:“亲爱的,你好像喝多了。”
路过刚建好的学生活动中心大楼的时候,我想进去看看,顺便让阿星醒醒酒。楼内有一个水池,中间是一座假山,月光流连在山水之间,别有洞天。
“啊,钢琴!”阿星大叫一声。
原来水池边上有一排琴房,都没有锁上门,想来本就是给学生练琴用的。
阿星奔过去,坐在琴凳上:“小白,让我给你弹一曲《月光曲》吧。”
我在琴房对面的廊椅上坐下,依偎着廊柱。阿星的十指在琴键上飞快地翻动,美丽的旋律萦绕着我们。我闭上眼睛仔细的聆听月光的漫步,这么久这么久以后,那时候的呼吸声还似乎就在我的耳边。我们的世界里只有相爱和音乐,再没有什么可以打扰我们的心灵。如果,如果,我们可以在音乐的国度里一直这样活下去,那该有多好啊。
可是再美好的音乐也有曲终人散的时候,阿星盖上琴盖,走向我,我还没有把眼睛睁开,她咯咯的笑着俯身吻住了我:“小白,你知道你有多美吗?我刚才在弹的时候简直觉得贝多芬是为你而作的这个曲子。”
“可是我却听出了一点悲凉,这首曲子代表的那段爱情还是草草收场。”
阿星转移话题:“可惜我不能把钢琴搬到街上去弹,否则还可以街头卖艺。”
我知道她本想说一个笑话,可是说完之后发现我们俩都笑不出来了。
钱!钱!钱!
“我爸的病突然加重,这个春节我恐怕要回去照顾他。”阿星和家里闹翻,不想回家,我本来答应留在学校里陪她,可现在看来我们共度春节的计划要泡汤了。
“那我跟你回去。”阿星冲口而出,又立刻收回:“开个玩笑啦,我一个人在这儿挺好的,自由自在,很好玩的,还可以打工,你回去吧,别惦记我。”
我知道阿星是怕我为难。
这个春节,我不回去一定会遗憾一辈子,可是我回去了,还是遗憾一辈子,因为我错过了和阿星本可以一起度过的唯一一次春节。
我提前两天返校,阿星已经把我的床铺收拾好,开水壶里都灌好了水。
“你怎么过的?大年夜吃得好不好?”虽然电话里已经问过,见了面我还是忍不住拉着她的手再细细的问。
“哎呀,你怎么跟我妈似的?”阿星说到“妈”字,眼眶有点红,转口说:“好得很,吃胖了,满意了吧?”
哎,我的阿星,你总是不肯把你的委屈告诉我,你越是在我面前表现得无忧无虑,就反而越叫我心疼。
“啊,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阿星神秘的冲我一眨眼。
“什么呀?卖关子!”
“寒假打工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女生,她下个月去新东方念书,刚租的房子退掉押金就没了,就还租着,并且答应把房子先借给我白住。”
阿星说得很快,我还没反应过来,她凑在我耳边色迷迷地说:“那我们不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我还记得那个周末,阳光暖洋洋的照着,我和阿星买了新的衣架、窗帘和床单,把我们的新房好好布置了一番,那个早上好象很忙碌,又好像很清闲,真是有趣的感觉。
终于,忙了一上午的我们仰躺在我们淡蓝色的床上。
“你说我们这样像不像结婚?”她懒懒地问我。
“只是同丨居丨好不好?”我懒懒地回答。
“可是我怎么有结婚的兴奋呢?”阿星忽然有了力气,一翻身压在我身上,“我们的床,我们的床耶!”她用拳头捶着床垫,把席梦思震得上下颠簸。
“亲爱的,我想吃我们的午饭,好不好?”我的肚子本来就饿得咕咕叫,哪经得起她的压迫啊。
那天阿星给我煮了一碗加鸡蛋的泡面,这是她唯一能煮熟的食物,我记得那天她连打蛋都还要央我帮忙。不管怎样,我和阿星的同丨居丨生涯正式开始了。
阿星的手艺我领教过了,为了自己和她的胃口,我就承担起了做饭的光荣使命,阿星也懂事的承包了洗碗的活,她洗碗的时候我就在厨房陪着她聊天。我们都喜欢替对方洗衣服,几次争执下来,就变成我洗她的衣服她洗我的衣服了。唯一有争执的地方在于——早上起来抢厕所,我们一听见闹钟响就赶紧起床抢占高地,另一个就在厕所门外使劲敲门:“快点快点。”一天就这样热热闹闹的开始了。
好几次我在夜里醒来,发现自己怀里正搂着熟睡的阿星,心里很是乱激动了一下。我的宝贝,你就这么真切的睡在我的怀里吗?她发际的清香在夜色里散发得格外诱人,有几绺头发正散在我的下巴上,痒而温柔,我真想狠狠地吻下去,又怕打乱了她均匀的呼吸,只好用嘴唇在她眉心轻轻一啄,然后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在我怀里毫无防备的娇憨模样,也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过了一会儿,我在梦中忽然感觉脸上一阵阵细细密密的酥麻,直到脖颈直到胸前,一睁眼正看见阿星含笑的眼睛:“好啊,吵我睡觉,我都忍住没有吵醒你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