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冤枉啊!我真没杀她……”
“你胡说……你胡说……我们家倩娘招你惹你了,你要杀她……你要杀她……”
孙家寡妇状如疯虎,对着周赟良连打带踢,牟彪与贾四莲等人在一旁冷眼旁观,直到孙家寡妇打累了,再也抬不动手了,贾四莲才过去将人扶住,
“孙家婶婶,善恶终有报,我们尽等着秋后看他人头落地吧!”
孙家寡妇捂着脸呜呜呜的哭了起来,任由贾四莲扶着她出了牢门,牟彪看了一眼瘫在地上似烂泥一般的周赟良,冷哼一声,转身就走,却是没想到那周赟良突然哀嚎一声,猛然从地上窜起,用尽了全力,一把抱住了牟彪的大腿,
“牟公子……牟公子……”
牟虎见状吓了一跳,抬脚就向他踹去,那周赟良也不知怎得,咬着牙拼死用力,牢牢抱着牟彪的大腿不放,任牟虎如何踹踢就不是放手,高声哀求道,
“牟公子,你救救我……我是冤枉的,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
牟彪只是冷哼没有说话,牟虎抬脚踹在了他脸上,他可是练家子,这一脚不比孙家寡妇那体弱的妇道人家,当时就踹得周赟良鼻血长流,周赟良还是没有松手,苦苦哀求道,
“牟公子,您替小人求求情,小人真的没有杀人……”
“你他娘的还敢嘴硬!”
牟虎见他仍是不放手,大怒,跳起来再重重一脚,狠狠将他踹入了角落的稻草当中,牟彪这才脱了身,二人走出牢门,那狱卒忙上来锁了门,周赟良大叫着扑了上来,冲着牟彪嚷道,
“牟公子……我实话同你讲了吧,那晚上我翻墙进的孙家,遇上起夜的孙倩娘,把她捂了嘴拖到柴房之中行事,可……可我……可我因为太过紧张,只是将她衣衫脱去,刚一……刚一贴着她的身子,之后……之后我大觉丢了脸面,立时便逃走了……我真没……真没杀她……”
他这一番话喊出来,牟彪闻言倒是忆起了那日里雅风阁里所听见所闻,立时心头一动,脚下放缓,回头看他,
“那你为何不在堂上讲?”
周赟良垂头倚在牢门之上,哭嚎道,
“这样的事儿……我……我没脸讲,我……我原是想着不过就是女干污之事,认下来使些银子,这事儿就过了,可谁知……谁知那孙倩娘居然死了……我真没有杀她……我就是被打了板子不服那口气罢了……”
周赟良顿了顿又道,
“我……我也是怕那小娘们儿事后去告我……我……我就将她的肚兜扯下,威胁她说,若是她去告发,我便将那肚兜拿出来,说是她先勾引的我……”
牟彪闻言眉头一挑,
“你在堂上为何没有招供?”
周赟良一声嘶哑苦笑,
“府尹大人根本没有问,我刚招了女干污之事,他就将杀人的事儿招到我头上,我……我又何必再说?”
牟彪便追问道,
“那肚兜呢?”
周赟郎想了想道,
“我……我那时将肚兜捏在手中,走时慌慌张张,跑到外头上了车,才发觉肚兜在半路之上已经掉了……”
牟彪听得双眼精光一闪,死死盯着他问道,
“你说的可是真话?”
周赟良又苦笑一声,
“牟少爷,我都定了罪了,又何必说些谎话来骗您……你且细想想,我即是都未成事,又拿了那小娘们儿的东西做证要挟她,我为何还要杀她……我好好的富家公子不做,做个杀人的死囚,我莫不是疯了!”
他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这京中的公子哥儿多,犯事的倒不多,虽说有家里势大能使银子,使权势为其遮掩的缘故,更多的乃是这些公子哥儿从小都由专人教导,能做到小恶不断,大恶不犯,真正无法无天之人那是少之又少!
想一想,便是家里再势大,长辈们也无暇日日为后辈擦屁股,收拾烂摊子,为了整个家族绵延,也不能让子孙在外头招祸,毕竟这夜路走多了,甚么时候遇上鬼,可是真难说的?
牟彪停住脚细想他的话,觉着有几分可信,当下又问那肚兜是何颜色何式样等,周赟良抱着脑袋想了半晌应道,
“黑夜之中并不曾细看,只隐约好似上头是绣了两朵莲花……”
“嗯……”
牟彪点头,
“这事儿……我会让人再查的……”
那周赟良闻言大喜,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多谢牟公子!多谢牟公子,牟公子救小人一命,小人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您!”
他家里不过富商,那有锦衣卫指挥使家势大,只要牟公子肯帮忙,自己必是能洗刷冤屈的!
牟彪这厢领着几人出了顺天府大牢,贾四莲眉头紧锁问道,
“牟公子,你觉着那姓周的话有几分可信?”
牟彪想了想道,
“依我看,倒是有三分可信……”
前头那雅风阁里,就有人传言姓周的是银样蜡枪头,说不得当晚真是会如他所讲,太过紧张,以至大觉失了颜面,慌张逃走,根本没有杀人。
不过自然也有可能是恼羞成怒,将人给弄死……
贾四莲看了一眼走在前头的孙家寡妇,悄声道,
“牟公子,倩娘的尸体是我爹亲自验看的,他也曾提及,说是倩娘死时,衣衫整齐,但是肚兜不见了,身上有被人女干污的痕迹,你说……会不会是……姓周的走后,又有人潜入女干杀了倩娘?”
那周赟良的一番说辞倒是与验尸所见相吻合了,如此才能解释倩娘为何外衣整齐,肚兜却不翼而飞,许是姓周的女干污不成逃走之后事,倩娘自己穿好了衣裳,想将此事遮掩过去,没想到又有人潜入,将她给杀了?
贾四莲这厢将自己那晚所见,与贾金城验尸之后的重重发现,一一讲给了牟彪听,牟彪听完眉头紧皱,想了想道,
“这么说来……那姓周的说不定真是被冤枉的?”
一旁的牟虎却是嗤道,
“少爷,您可不能被那姓周的蛊惑了,小的瞧着那姓周的就不是好东西,他知晓自己死罪难逃,自然是想尽办法为自己开脱,这案子不是已由顺天府的官儿查明了么,少爷就别费那神了!”
这阵子少爷也不知是怎得了,性子没以前暴躁了,倒是喜欢管起闲事儿来了!
牟彪闻言瞪了他一眼怒道,
“一码归一码,他女干污民女自是有罪,可若凶手真是另有其人,岂不是让他逍遥法外了?”
贾四莲听了连连点头,
“牟少爷所言甚是,真凶是谁,总要想法子弄个明白的……”
牟彪点头,对贾四莲道,
“你们先回去,我去见一见顺天府尹,让他们再仔细查一查此案!”
贾四莲点头,便扶着孙家寡妇出了门,牟彪却是招了一旁侍立的师爷道,
“那周赟良的案子有些疑点,我有话要同你们家大人说,带我去见你们家大人!”
师爷有心不应,却知晓这位身份不同,不敢轻易得罪,只得陪笑道,
“那……还请您移步后厅之中,待小人去请大人!”
牟彪点头,跟着他到了后头小厅之中,师爷告罪进去,一旁自有下人奉上香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