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又开始卖惨了。

不过，这倒是事实。

“许多小网红压根就挣不到什么钱，房租都付不起，打着网红的旗号，‘外卖’的人多得很。也就是把以前线下的生意转移到了线上而已。唉，蛮蛮姐，我家里为了培养我花了许多钱，我爸妈甚至把我们大一点的那套房子都给卖了，现在一家人蜗居在六十平米的小房子里。说起来，外人看我像白富美，其实呢，我们惨得不得了。这些，我都不好意思给别人说……上次我妈他们在群里那样说，也真的是绝望了，走投无路。其实，他们也不是故意的。他们是看到我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机会，现在又啥都没有了，怕我一辈子就这么完蛋了。说到底，还是我不争气，不给力啊，是我拖累了他们啊，蛮蛮姐，你原谅我吧……”

说着说着，冰姬竟然哭起来。

她不但哭，而且泪水滚滚，就像真的不知道惨到什么地步一样。

不知情的人看来，就好像你欺负了她一样。

不过，肖蛮蛮一点也不着急，闲闲地看着她。

果然，这姑娘见肖蛮蛮不吭声，很快就擦了眼泪停下来，还抽泣了一下“蛮蛮姐，对不起，我失态了。”

“没关系。有时候哭一哭更好。”

冰姬可能是意识到自己这一套梨花带雨，在一个女人面前用处不大，所以，立即换了哀戚的神情，低低的“蛮蛮姐，我真的不想沦落到去做‘外卖’的地步啊，我父母也是怕了这一点，所以一直心急火燎……”

这一句，倒真让肖蛮蛮哑口无言了。

是的，做“外卖”就更不好了。

冰姬可能见她面色缓和了，就试探性地“姐，你看，能不能帮我签约到吕林工作室？”

“不能！我虽然的确拥有吕林工作室的股份，但是，我和吕林早有协议，他的一切业务我不插手！这几年，无论他做什么我都从来没有多过半句话，也从来没有安插过任何三姑六婆去！”

做生意就是这样，最初，你安插一个人去，大家觉得无所谓；接着，我也安插一个人去。某一天，你忽然发现，好多岗位都被七大姑八大姨占据了，这些人仗着皇亲国戚的身份，偷奸耍滑，霸道蛮横，做事情少拿钱多，公司其他员工敢怒不敢言……许多家族企业就是这么衰败下去的。

肖蛮蛮正色道“创业不易，我不能插手坏了规矩！如果你真的想和吕林签约，那你可以自己找吕林，和其他所有面试者一样，如果他认为你合适，那他自然会作决定……”

冰姬“……”

肖蛮蛮直言不讳“你该知道，你们这个圈子很多时候讲究运气。有些人怎么捧都捧不红，有些人偏偏有观众缘，哪怕不怎样也红了。所以，要不要和吕林合作，完全取决于吕林对这一行的专业目光！我不敢多半句话！我也不会去多话！”

冰姬这下倒是无话可说了。

因为她忽然意识到，这个“蛮蛮姐”不好对付——有底线的人，你装疯卖傻是没用的。

可是，随即，她又软软的语气“蛮蛮姐，就算不去吕林那里，那，你可不可以把我介绍给那些苍蝇馆子的小老板们？据我所知，他们很多人需要新媒体的宣传，我可以帮他们拍小视频，做各种代言……”

原来，这才是主要目的。

“蛮蛮姐，你说一句话，那些小老板们怎么都卖你一个人情。全城几千上万家苍蝇馆子，哪怕几十家几百家跟我合作，我也衣食无忧了啊……”

肖蛮蛮苦笑一声。

这姑娘套路真的好深敢情早就知道吕林那条路走不通，所以，弄了半天，最后是奔着这个来的。

“蛮蛮姐，帮帮我吧，我们甚至可以合作成立一个美食工作室。凭借你在圈内的人脉，我出境，这样不是很完美吗？赚到钱了，我们可以分啊。蛮蛮姐，你看，这个合作行不行？”

这是肖蛮蛮第一次领教网红们的死缠烂打——哪怕她曾经和胡主任等相识多年，但是，因为自己并非她们的直接金主，所以，她们犯不着跟自己磨叽，所有的那一套娇嗲都收起来了。但这个冰姬，她完全把自己当成了金主，俨然撒娇发嗲，务必拿下。

“蛮蛮姐，你看你现在幸福得令人妒忌啊，事业有成，又有姐夫那么帅的老公，姐夫自己又那么有钱。你真的是掉进了福窝里，怎么都要拉自己亲戚一把啊。俗话说的话，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一笔写不出两个肖字，我们可是同宗同源的亲姐妹啊……”

肖蛮蛮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她也亲亲热热地拍了冰姬一下，和和气气的“好了，冰姬，你的话我大致明白了。”

“蛮蛮姐，给我个机会呗。”

“”这样吧，以后有机会，我会告诉你的。“

冰姬“真的吗？”

“真的。”

“真是太谢谢你了。蛮蛮姐，你真的太好了。”

冰姬连番感谢了几句，这才放开了肖蛮蛮的手“好了，蛮蛮姐，我也不打扰你休息了。只要有蛮蛮姐你一句话，我就放心了。”

二人又寒暄了几句，冰姬这才款款出去了。

肖蛮蛮敢打赌，她对这个答案绝对不满意到了极点（因为压根就没有答案！），可是，这一次，她完全隐藏了起来，再也不如上次在朋友圈里的失态——不得不说，这姑娘见风使舵的本领简直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假以时日，她这样的脸皮，真的可以获得极大的利益。

忘了是哪个作家的名言，一个人要想成功，必须是不着急、不害怕、不要脸！

冰姬并未马上回包间打麻将。

本地的风俗习惯请客者必须准备麻将，几乎可以说“无麻将不成席”，所以，每个酒店的餐饮娱乐也就是吃饭喝茶打麻将是一条龙服务的。这些打麻将者，并非一般意义上的赌博，因为他们的输赢并不大，你很少听说有人打麻将打得倾家荡产的——只是本地大众消磨时间的普通娱乐而已！

真正想要豪赌的人，一般是不会在这些场合和七大姑八大姨搓麻将的。

冰姬平常没事干的时候也很爱打麻将，三几个闺蜜约好了，逛逛街，自拍一下，然后打打麻将，吃顿火锅。

但是，今天，她根本无心和一群中老年大叔打麻将，就算其中也有三四个年轻男人，但是，她完全不感兴趣。自家远亲近戚都是了如指掌的，这些小市民，充其量在本地有两三套房子，有稳定的工作，吃穿不愁，但是，大钱是没有的。想要豪车别墅，天天爱马仕香奈儿轮着来——这群人简直想都不想。

也正因此，昔日的家族聚会，她极少参加，因为觉得在这里不可能结识什么有价值的人脉，不想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