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兄弟二人也为曹逢宝的情义所动容,于是不想再打下去,便一块架着现在正倒在地上、之前喜欢数数的那人离开了天台,几位女生上前扶起万小茗,有人将趴在陈少棠身上的曹逢宝拉了起来,扶起了陈少棠。
陈少棠已经起不来了,他受伤太重、失血过多、几欲昏迷,许多人架着他赶快冲到了学校的医务室,医生却摇摇头,建议他们赶去医院。
在医院里,经过初步判定与检查后,医生建议为陈少棠输血,可是,医生却迟迟未输血,站在病床前直摇脑袋。
“怎么了?”钱悦容着急问,“难道我们的陈大哥没救了吗?”
“呃,你怎么这么问?”医生讶异地望着钱悦容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到底是啥意思?”
“这位病人要输的血,我们血库里没有啊。”
“血库里没有你早说啊?我有!”钱悦容说着,猛然撸起袖子,露出一截粉藕似的手臂道,“抽我的血吧!”
“请问,你是什么血型?”医生问。
“o型啊,我是万能输血者。”钱悦容很骄傲道。
“可你知道病人是什么血型吗?”
“什么血型?难不成他会是rh阴性血型?”钱悦容语气里略带些嘲讽道。
“正是!”医生道,“面前这位病人正是rh阴性血型,属于熊猫血,比较少见。”
“啊!”钱悦容大叫起来。
“别叫了,”医生道,“即使你是rh阴性血,你也不能帮人输血,你年龄太小了,经不起抽……病人的父母来了没有?”
“他爹早已经去世了……”
“他妈呢?”
“他没有妈!”
“呃……兄弟姐妹呢?”
“他只有一个外姓阿姨。”
“……”医生听完后愣了半晌,之后道,“赶快将他阿姨喊来吧,看看她有什么办法?”
陈少棠处在几欲昏迷之间,半醒半睡,钱悦容上前摇醒了他,问清了电话号码,通知了穆容雪,之后,她驾车火速赶了过来。
“要输血是吧?”雪姨来到后,也不多话,直接切入正题,“我是rh阴性血,赶快准备吧。”
听到这话,医生迟愣了半天,心说你到底是病人的外姓阿姨吗?天下哪有那么巧的事儿?
病情紧急,医生不敢多话,急忙准备,不一会儿,大家看着400毫升血液一滴滴注入了陈少棠的血管内,他终于醒了过来。
“雪姨?”陈少棠看到了身旁脸色苍白的雪姨,“你怎么来了?”
雪姨没说话,只点点头,握住了他的手。
“我刚才好像昏迷了,有些事完全不记得了。”陈少棠喃喃道。
“是的,陈大哥,因为失血过多,你昏迷好久了,”钱悦容道,“多亏了雪姨帮你输了血,你才醒了过来。”
陈少棠望向雪姨,这才明白为何她脸色苍白,因此既感到温暖又感到心疼。
“雪姨?”
“嗯?”
“为何你要帮我输血?我有这么多同学,他们都比你年轻……另外,偌大一个医院,难道就没有血库吗?”
雪姨望向陈少棠默不作声。
“我们帮不了你,”钱悦容道,“一是年龄太小,二来……你的血型太特殊了。”
“特殊在哪里?”
“你难道不知道你的血型?”
“不知道啊!”
“你是熊猫血,太少见了……血库里没有能匹配上你的血型!”
“啊!怎么会这样!”陈少棠道,“可是,为什么雪姨你的就能匹配上?”
“或许是种巧合。”雪姨微笑道,又握了握他的手,“别多想了,好好休息吧……这次又是为谁流了那么多血?”
陈少棠望望大家身后,看到了神情落寞的万小茗,而从她看到陈少棠站在天台上扎第一刀开始,便沉默、疲惫,心上仿佛压着巨石。
“对不起,雪姨,”万小茗终于挤到前面,低头对着她道,“都是因为我,陈大哥才受伤的……我简直该死!”
“你叫什么名字?”雪姨望了望万小茗,看她温婉可人,便对她有好感。
“万小茗。”
“好,小茗,你过来坐下。”雪姨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她的身边,“你不要那么想,怪就怪陈少棠他是心甘情愿的,更何况,他为了眼前这么美的女孩儿流点儿血,值得。”
听到这话,万小茗的心动了一下:“谢谢您,雪姨。”
“没事,有空让陈少棠带你到我家来玩儿,雪姨给你做好吃的。”雪姨道。
“雪姨,我们也要吃好吃的。”钱悦容在身后叫道。众人大笑起来。
“吃货!”杨鲲在后面叫道。
“你也好意思说?”钱悦容转头瞅瞅杨鲲那圆滚滚的身材反讽道。
“有空大家都去我家玩儿呵,好吃的大家都有份儿。”雪姨望向大家笑道。
众人笑完后,陈少棠让众人回学校去,说只有雪姨在这就行了,于是大家陆陆续续离开了病房,而钱悦容坚持不肯离开,于是病房里剩下雪姨、万小茗和钱悦容三人。
静下来后,脸色苍白的雪姨望向同样脸色苍白的陈少棠,他再次抓起了她的手。
“雪姨?”
“嗯?”
“有时候我在怀疑,”陈少棠望向雪姨的眼睛道,“你就是我的亲妈!”
“你是捡来的。”雪姨面未变色,依旧平静、温婉,对陈少棠微笑着。
“熊猫血对熊猫血,”陈少棠别过脸去感叹着,“若不是亲妈和亲儿子,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雪姨摇摇头,不再言语,病房里陷入沉默中,万小茗打破了尴尬,上前握住陈少棠的手安慰道:“雪姨怎会骗你,她并没有要骗你的必要……况且,你们本就在一起生活,与亲妈与亲儿子又有何异?”
“小茗说得对,”钱悦容也道,“有相同血型的一个阿姨也是缘分,只需要好好去珍惜!”
陈少棠不再言语。
几天后,陈少棠出院,当他回到宿舍时,却发现孔恩浩的床铺空空如也。
“这是怎么回事儿?”陈少棠指着空空的床铺问杨鲲。
“他去当兵了,昨天刚走的。”杨鲲道。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后,陈少棠十分惊讶,“他怎么会想到要当兵?”
“据说他一个亲戚推荐的,很好的兵种,孔恩浩十分喜欢。”
“他就这么走了?”陈少棠喃喃道。
“是,他的确应该向你告个别,在学校里,恐怕你们两人的关系最好了。”
“我只是在想……我没有送送他。”
此后,陈少棠不想再谈这件事,沉默着环视一下宿舍,发现八人的宿舍里唯剩他和杨鲲、隋宾三人。
“陈大哥,你好像很伤感?”隋宾道。
“是的,”陈少棠感慨道,“看看我们宿舍吧,地广人稀,你们有没有觉得……咱们宿舍就像懒汉种出的庄稼,是一年不如一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