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少棠将裤子向上提了一提,又呜呀呜呀一阵表示对万小茗的不满。
“你以前就没打过屁股针?”女医生边用针头刺啦刺啦吸着小瓶中的注射液边问。
陈少棠呜呀一声表示从没打过屁股针。
“好了,”女医生道,“别说话了,嗓子都哑成那样儿了,还那么愿意说话。”
不是你问我的么!陈少棠暗自叫道,蓦然觉得臀部上方一疼,想必药液已被注射进体内。
“好了,提上裤子吧,”女医生收了针道,“明天下午再来加强一针!”
陈少棠呜呀一声表示嫌麻烦,心说这世上就没有一试百灵的药物么?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女医生道,“不能着急,世上没有神医,也没有神仙。”
陈少棠付了钱,感觉自己大半个臀部又麻又疼,简直无法走路,于是在万小茗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向教室。
“没想到昔日如此神勇的陈大哥,如今变成了一个病秧子。”万小茗边走边喘着粗气道。
陈少棠则不言不语,默默欣赏着万小茗的侧脸,嗅着她脖颈处散发的清香,情愿从医务室到教室的路程遥遥无期。
“其实并没那么严重啦,”就要到达门口时,陈少棠突然离开了万小茗,腿脚利索地跳了几跳笑道,“既然是病人,总得有个病人的样子嘛……另外,被你搀扶着的感觉不错啊。”
当然,他说得并不十分清楚。
“啊!”万小茗道,“陈大哥,你骗我!你什么时候也学会骗人了,你又不是不能走,还要我搀着你……你看,害我出一身汗!”
陈少棠走上前去,拉起衣袖为她擦了擦脸上的汗,然后轻轻抱住了她。
在他怀抱中的万小茗很是温婉,静静地享受着他的拥抱。
“欸?陈大哥,虽然说得不清楚,但怎么这么快你就会说话了?”万小茗突然挣开他的怀抱问。
“呃……”陈少棠道,“看来这药效真好啊……或者,我身体的恢复力竟然如此神奇?”
万小茗不相信地望向他。
陈少棠心中暗道,你不相信是对的,其实我的呜呀也是装出来的,虽然吐字不清,我还是能说话的。
不管信或不信,万小茗沉默了,心说既然想陪伴他的目的已然达到,何必再吹毛求疵呢?于是她又钻进了陈少棠的怀抱。
“再抱一会儿,”万小茗闭上眼睛道,“感觉还没抱够。”
“还不快进来,你俩还要在门外缠绵多久啊?”教室里突然传出政治女老师的揶揄声。
陈少棠这才回到现实当中,万小茗也吐了吐舌头,然后迅速走进了教室,陈少棠紧随其后。
第二天陈少棠的嗓子果然好多了,吐字清晰了许多,午后他来找万小茗,要她再陪他去医务室。
“还需要我去吗?”万小茗问。
“当然,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嘛!”陈少棠笑道。
听着他的话,万小茗低头嘻嘻笑起来。
“你笑什么?”
“我在笑……这回打针的话,你不会再将裤子褪那么低了吧?”
“你……死妮子,看我不打死你!”
一来二往,陈少棠和万小茗的关系日渐升温,达到一日不晤,如隔三秋的程度。
中午,两人约在饭后便到教室聊天,晚上则结伴同行一块回宿舍。
这天下午放学后,杨鲲约好众人打好饭菜回到宿舍,神神秘秘从橱柜里取出两瓶好酒,说是从家里偷来的,于是几人开怀畅饮,然后去教室上课。
一整晚陈少棠都晕乎乎的,瞅向万小茗的侧影朦朦胧胧的,更觉其可爱动人,放学后他有意缀在教室不走,想再醒一会儿酒。
等到他人走完后,万小茗来到陈少棠身边,坐在他的对面,两人各自趴在桌上互看着对方。
“你喝酒了?”万小茗问。
“嗯。”陈少棠答。
“为什么要喝酒呢?”
“以酒浇愁。”陈少棠信口开河道。
“难道你有什么愁事儿不成?”
“万小茗?”
“嗯?”
“你知道么?”陈少棠道,“每当想到你,想到我们那些珍贵的过往,我心底就充斥着又酸、又涩、又苦、又甜的感觉……这感觉让我迷惘,于是就想一醉不起,来消弭这种迷惘。”
“陈大哥?”
“嗯?”
“原来你也有这种感觉。”
“难道你也有?”
“是的,”万小茗道,“我早就有了……甚至在我们‘隐龙湖’野餐之前,每当看到你时,我就有那种又酸、又涩、又苦、又甜的感觉……那是种既得不到,又不想放,而且很渴望的感觉。”
“就是这种感觉,这感觉让人寝食难安。”陈少棠拧紧眉头道。
“陈大哥?”
“嗯?”
“我来问你,当时你对郭涵玉也有过这种感觉吗?”万小茗问。
“有!”陈少棠对此非常肯定,因此回答得特别干脆。
“那我就明了了。”万小茗将眼神移向别处道。
“你明了什么了?”
“陈大哥,”万小茗道,“你还不明白吗?这种感觉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啊。”
陈少棠半晌不语,内心却在翻动着,他仔细回味那种感觉,回味在想念紫棠和郭涵玉时的感觉。
是,的确是!他暗想道,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啊。
“这么说,我喜欢上你了,”陈少棠问向万小茗,“而你也有这种感觉,这说明……我们相互喜欢了?”
万小茗沉默不语,只是不安又动情地望着陈少棠,陈少棠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握住了她的手掌。
“天不早了,陈大哥,我们回去吧。”半晌后万小茗道。
陈少棠望望窗外,然后默默起身,牵起万小茗的手向外走去。
两人缓缓下楼,来到一处楼梯的阴影处,此处空无一人,陈少棠停住了脚步,望向万小茗。
“陈大哥,你怎么不走了?”万小茗带着颤音儿问向陈少棠,“这里太黑了,我有些害怕。”
“万小茗?”
“嗯?”
“还记得那日野餐后在细雨中的过往吗?”陈少棠道,“当时的你说雨中无人,可以做想做的事,而不必担心有人看到……就像此刻,楼梯阴暗,四外无人……我也想做一些事……”
“陈大哥,你想做什么?”万小茗慌乱道,“你醉了……这不好……我害怕……你千万要冷静啊……嗯嗯……啊啊……呜呀……”
话说到一半,陈少棠已吻住了她的嘴唇,让她的后半段话变成了无意义的呜呀嗯嗯啊啊。
万小茗向后躲闪着,陈少棠却步步向前,很快她被抵在墙上,动弹不得。
不知不觉间,万小茗慢慢放松下来。
回到宿舍后,陈少棠半宿未能入眠,想着楼梯间的那个吻,胸口汹涌着又酸、又涩、又苦、又甜的复杂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