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惠光口里骂着废物向前冲来,也被陈少棠一脚踢飞匕首,并将他踢倒在地,刘振宇箭般向这边冲来,情急之下陈少棠伸臂格住他的短棒。
挥过几拳、踢过几脚后,身后的林节突然现身,在陈少棠未加注意之时,出腿将他踢倒在地,众人都住了手,欣赏着陈少棠躺在地上挣扎的样子,郭涵玉大叫着向躺在地上的陈少棠扑过去。
陈少棠深吸一口气,抬头望了望周围,然后从地上摸起一把匕首,在郭涵玉的搀扶下站起身来,两人倚着栏杆与众人对峙。
“既然这样,我就不留情了,”陈少棠冷冷道,“从现在开始,谁要再冲上来的话,我就要下死手了。”
他的话语在冷风中锋利无比,悄悄横削过众人的心底,众人一时因惧怕而不敢冲上前去。
陈少棠的眼睛在寒夜的月光下闪闪发光,他悄声附在郭涵玉耳边道:“敢不敢跟我玩儿个绝的?”
“什么?绝的?”郭涵玉颤抖着声音问。
“百年之后也是死,不如现在死……至少我们年轻在一起……这样,你抱着我,我抱着你,咱们跳下楼去如何?”陈少棠悄声道。
“好!”郭涵玉道,“正好让你的妹子钱悦容看看我们是如何相爱的。”
“就这么办!”
陈少棠再深吸一口气,一手持平匕首逼视着众人,一手帮助郭涵玉攀上栏杆,然后在众人讶异的目光下也攀上了栏杆,一伸手,居高临下将匕首扔在众人脚下,然后与郭涵玉双双抱在了一起。
“陈少棠,你要干什么!”钱悦容不安地问。
“容容,今晚叫这么人来,你不就是想要我死么?现在我就和郭涵玉死给你看!”陈少棠冷冷道。
“不要啊……”
话音未落,陈少棠已和郭涵玉纵身一跃,跳进了月空的深渊。
“啊……”天台上的钱悦容震惊无比,失魂落魄地喃喃着,“陈大哥啊,你还是那么洒脱……你跳进月空的样子,简直像颗流星啊。”
钱悦容说,陈大哥决然跃入夜空的样子就像流星。
她之所以说出这句话,是认为陈少棠和郭涵玉一定落到地上成了肉末,这句话既种叹服,也是祭典,看样子她要铭记此刻一辈子了。
张惠光伸手拨开正在仰望夜空念诗的钱悦容,冲到栏杆旁向下望去,刘振宇、林杰等人也伏在栏杆旁向楼下张望。
大家惊讶地发现,楼下停着一辆拉满面粉的卡车,陈少棠和郭涵玉二人正躺在面袋上一动不动,疑似昏了过去。
林节转头望了一眼钱悦容,眼神复杂,然后拽着刘振宇向楼梯口处跑去。
“你拽我做什么?”刘振宇问,“我还要问一问钱悦容呢,这下她应该能答应我的追求了吧?”
“清醒一下吧!”林节咣咣扇了刘振宇两个耳光咆哮道,“人都他妈死了,你我都成了杀人犯的一分子,难道你还要留在这里不走吗?”
刘振宇一下子清醒过来,跟林节一起钻进楼梯口向楼下跑去,很快消失在夜色里,应该是逃出了校外。
张惠光向下看了半天,并未看到楼下硬化路面上鲜血横流的惨像,相反看到了在洁白的面袋上躺着的两个人影,于是转身一挥手,招呼大家慌忙向楼下跑去。
“难道你们还要好心到替陈少棠收尸吗?”脸色惨白、精神涣散的钱悦容叫道。
“收你妈尸啊!”张惠光边跑边叫着,“赶快逃命吧……老子一世英明,末了却被你这个贱人坑了!”
“懦夫!”钱悦容叫着,在众人四散奔逃之际伏身在栏杆之前向下张望着,好不容易才看清在楼底的面袋上躺着两个人影。
“等等我!”钱悦容转身大叫着,但众人无人理她,转眼都被楼梯口吞没,消失在夜色里。
钱悦容疯狂地扑向楼梯口,转瞬间也消失在夜色里,不一会儿她出现在教学楼外,转过楼角,在那辆大卡车前站立着。
四周静无一人,追求她的刘振宇早就没影了,林节也消失无踪,张惠光和他的伙伴们仿佛全然遁入了地底,此处只剩她一人,唯有天上那枚弯月似乎面带嘲讽在俯视着她。
“陈大哥!”钱悦容叫着,哭诉着,“我不是有意的……我就是想让你成为一个王八,我没想杀你,也没想杀掉郭涵玉啊……陈大哥,你要原谅我……”
哭着叫着,她疯狂地攀着卡车上的横架和绳索爬了上去,趴伏着想要爬向躺在面袋上的两个人影,猛然抬头后,却发现面袋上坐着两个人影,正在悄悄地望着她,眼睛在月光下闪着亮光。
“啊,陈大哥,原来你没死啊,”钱悦容顾不得害怕,迅速爬过去抱住了陈少棠,“都是我的错啊,陈大哥,我不该找人来算计你啊……我真得没想杀你啊,也没想杀掉郭涵玉啊,我只想吓唬吓唬你啊……你一定要原谅我,陈大哥……”
正哭诉着,却感觉背上有双手掌在轻轻拍动着她,然后听到磁性的嗓音温柔道,“没事啊,容容,大哥这不是没死么……我也从来没怪过你呀。”
钱悦容止住哭声望向陈少棠,借着月光发现他面无表情,于是继续哭诉道:“陈大哥?你真是陈大哥吗?确认不是死后变的鬼魂吧?”
一旁的郭涵玉却咯咯笑了起来:“我们又没死,怎么会是鬼魂?你看看周围,可看到过哪怕有一滴鲜血吗?”
钱悦容擦了擦眼睛,望望周围,发现洁白的面袋依旧洁白,没有任何被鲜血染红的痕迹。
“你们真没死?”钱悦容疑惑道,抬头望向六楼的天台,“从那么高的天台跳下来都没死?陈大哥,你真的是人而不是神吗?”
“我当然是人,不是神,”陈少棠开口道,“其实我早就算好了……今晚天台我们所处的位置,楼下的面袋,当然,还有我们准备好的充气护具……瞧!”
钱悦容抬头望去,果然发现在陈、郭二人的肘部、肩部、胸前、腰部和膝部附着一层软鼓鼓的东西,她上前摸了摸、捏了捏,确定是塑料性质的充气护具。
难怪他们两人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依然安然无恙了。
“这么说……你早就算到我今晚会找人来算计你们了?”钱悦容喃喃道,“所以你早就设计好了?大哥,你真得不是人类啊!”
“没有,”陈少棠道,“我当然不会算到你会如何算计我,只是时刻做好了准备而已……不过,话说小妹你也太狠了,竟然找了那么多人,而且还带着匕首和短棒来对付我。”
“对不起,大哥,”钱悦容再次哭泣起来,“我就是想出出气而已,真没想过要你死的……大哥,你现在就打死我吧,出了这样的事,我也不想活了。”
陈少棠瞅瞅钱悦容的行为和表情,觉得她并没说谎,而是真心在悔过。
“算了,容容,我真得没有怪你。”陈少棠道,“我只是希望,以后有啥事,你可以直接朝我来,千万别再找别人来了……因为每个人都是有私心的,而他们所有私心造成的惨烈后果,最后都将会落到你一个人的头上!”
钱悦容点点头,在陈、郭二人的安慰下终于止了哭泣,陈少棠先跳下卡车,然后扶着两个女孩跳下卡车向宿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