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会……你可以试两次，第一次尽量学会展翅飞翔，第二次争取摔成波光粼粼的血沫儿……你要是非试一下不可的话，记得带上林蕉，看样子她也想要变成一只鸟儿、或一尊天使。”
陈少棠道。
“带上她？”古云霞瞅瞅林蕉那火辣丰润的身材道，“那十有八九会摔成波光粼粼的血沫儿……两滩血沫儿。”
三人的想象正在肆意驰骋，来自楼下的一阵刺耳的争吵声不合时宜地响起了，打破了三人的宁静，古老大不悦道：“谁他妈在老娘好不容易逃次课，并难得地进行一次冒充孤独、模仿绝望的时刻打搅我？”
三人低头向下斜方望去，发现在实验楼前方入口处僻静的台阶上，站着一男一女，女生似乎在纠扯着男生，男生则在退让和摆脱，男生穿着迷彩服，女生身材纤细窈窕，一袭白t恤、超短裙，伴着脸上的幽怨和伤感，仿佛秋树上摇曳的最后一支花骨朵。
“我们完了……完了，你懂不懂？你难道不知？你就是个平板……我已经不再喜欢你了，你还缠着我干嘛！”
男生一边后退，一边拨打着女生的手腕道。
“我就是要嫁给你！这辈子我跟定你了！你休想摆脱我，我就是要跟着你，我非你不嫁，你别想丢下我！”
女生拽着男生的胳膊哭诉道。
“神经病啊！你去死！”
男生骂道。
明显看出，在这出戏中的男主何等绝情，女主又何等痴情，即使只言片语，也可以从中判断出，那们男主是个杂碎，比偷偷拨慢了别人的钟表，而造成别人无端迟到的后果还要厉害万倍的杂碎。
“晦气，看见这一幕简直污了我的眼睛，听到这些话简直污了我的耳朵。”
林蕉将头撇到一边道。
“杂碎！看到这一幕我宁愿瞎了！我要是个聋子就好了！”
古云霞骂道。
陈少棠却说：“先别可劲儿骂，你们仔细瞅瞅那两人是谁。”
林、古二人转头凝神望去，片刻后，古云霞道：“咦，那女生不就是咱们学校最出名的小疯妮么？”
林蕉也咬牙道：“靠，那个男的就是喜欢天天堵在教学楼门口，推搡女生的人渣。”
的确是，陈少棠也看清了，那个男生就是上次堵住林蕉的张惠光，只见他手上的纱布没了，腿也不瘸了，为了避开小疯妮的纠缠也能一口气跃上三层台阶了。
看来他受的伤痊愈了。
“古老大？”
“嗯？”
“对于这等人渣，你还不赶快跳下去夹死他！”
陈少棠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道。
“夹死他？”古云霞冷笑道，“就那样的看着我都恶心，你让我夹死他，我宁愿夹死一条狗！”
“古老大？”
陈少棠望一眼古云霞道，扭过头继续望向楼下。
“嗯？”
“你是个坏人。”
听到这话，倚在一旁的林蕉望望古、陈二人，吃吃地笑着。
她宁愿夹死一条狗。
楼下的争吵还在继续，张惠光声色俱厉对小疯妮道：“别在这丢人现眼了，你不怕丢人我还怕丢人呢！你自己疯，还要别人跟你一起疯么！”
看纠缠无望、结局无法挽回，小疯妮平静下来，低头啜泣着，看样子为遇人不淑而痛悔万分。趁这个机会张惠光抽身离开，小疯妮独自坐在台阶上抽泣了一会儿也离开了。
这一幕让人很沉重，平台上的三人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觉得心里堵得慌。”
古云霞道。
大家都觉得堵得慌，所以谁也不用劝谁，这时陈少棠俯瞰楼下，看到一位老师妈妈带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儿，走过楼下的小广场，小男孩突然在地上发现了一个宝贝——一枚光溜溜的小石子儿，然后蹲下抓起不放，在地下玩耍起来。
陈少棠招呼林、古二人看那个小男孩儿。
“走了，宝贝。”妈妈道。
男孩儿不走。
“走了，宝贝……一颗小石子儿而已……快点儿！”
妈妈加大声音道，男孩儿依然不走。
“你到底走不走？”
男孩依然不走，此刻面前的那枚小石子儿，是他眼中全部的世界。
于是妈妈走上前，拉起男孩儿在他的屁股上拍了几巴掌，之后硬拉着哭泣的男孩儿走远了。
看到这一幕，古云霞道：“我觉得，我比那位妈妈更没耐心……我一直以为，倘若以后我有孩子的话，我觉得我能打死他。”
陈、林二人笑，不敢想像古老大成为妈妈后的样子。笑罢后，三人沿着天台的围栏踱到东侧，从东侧学校的一角上有一间小型的木材厂，哧哧啦啦的锯木声由远而近、呼啸而飘渺，时不时冲击着他们的耳膜，几个上身赤裸，或高或瘦的黑红脸膛汉子在锯末飞扬里忙碌着。
他们又转到天台的北侧，正在有说有笑时，有女孩儿清脆甜美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陈大哥，下楼准备入团宣誓了。”
陈少棠向楼下望去，两个小巧玲珑的女孩儿并排站着，手搭凉棚正望向楼上，正是林佳佳和扈美美。
“陈大哥，让我们好找啊！为了找你，我们两只脚底板都跑得冒烟了，而你却在天台上跟两个姑娘调情！”
一位女孩儿大声笑道。
“小丫头片子，我们是在欣赏风景好不啦……就你能瞎白活，信不信我撕烂了你的嘴巴。”
林蕉向下嗔道。
“哪有啊？”陈少棠看了一眼古云霞，望向楼下大声道，“你没看到么？这里有两个男生，只有一个姑娘。”
“滚！”古云霞嗔着，猛然上前夹住了陈少棠的脑袋，“再让你胡说八道……我夹死你！”
倒霉，又被夹住了，陈少棠暗忖着，随即感觉到面部传来温热和柔软的感觉，好吧，看起来她的身材并非无一丝可取之处嘛。没办法，总不能让她老夹着呀，于是陈少棠轻挠她的胳肢窝，古老大嘻嘻一笑放开了他。
“小佳子，别胡乱说话，否则我要你好看！”
放开陈少棠之后，古云霞得空，遥指楼下的林佳佳假怒道。
“否则怎么样？古老大，你也要夹死我么？”
林佳佳嘻嘻笑道。
“你……小娘皮，今晚我要号召众人剥了你！”
“剥了她是什么意思？”陈少棠不解地问，“难道你们要剥了她的皮，然后煮煮她的肉吃了？”
“呃，这个……”
“两位小娘皮细皮嫩肉的，煮煮一定很可口。”
陈少棠望着远方，倚着围栏，用手掌托着下巴感慨道。
“陈大哥，你到底来不来？已经好长时间了，班主任都要等冒烟了！你得快点儿了！”
“好，我来！”
说着，陈少棠从五层楼天台的围栏上一跃而下，踩在围栏外与天台平行的水檐上，他这个动作让楼上楼下的四位女孩儿发出四声粗细不同却同样惨烈的尖叫。
“陈大哥，你要做什么？”
“我要快点下去呀。”
陈少棠说着，手攀着泄水管道，将身体甩出水檐，顺着泄水管道，手脚并用，仿佛猿猴，在姑娘们地注目与尖叫中，快如壁虎般一溜烟滑到了地面。
“陈……陈……陈，陈大哥，你胆子可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