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书记出事,和你有什么关系吗?”乔梁问道。
“这……自然是有关系的,明天市委常委会就要讨论提拔调整处级干部的事,丰书记出了事,自然就不能参加常委会了。”
“除了这个,丰书记出事,和你还有别的关系吗?”
“这个……没有,没有。”柳一萍忙道。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你可别胡乱猜。”
乔梁听出了柳一萍心里的慌乱,忍不住叹息:“其实我猜什么不重要,关键是上面,是省纪委办案人员啊,如果丰书记交代出什么对你不利的事情来,恐怕……”
让乔梁这么一说,柳一萍更慌乱了,有些六神无主:“你说丰书记会不会……”
乔梁感觉出了柳一萍内心的虚弱,她现在很想从自己这里得到自欺欺人的安慰,不由有些同情她了,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他会不会我怎么知道?关键要看你有没有事,我现在就是说丰书记不会,那也是掩耳盗铃,除了给你一个虚无的安慰,没有任何用处。不过我想,只要你站的直走得正,不管丰书记说什么,都不会影响到你的仕途。”
柳一萍沉默了,不知她心里在想什么。
一会乔梁道:“丰书记一出事,你那县长是不是要泡汤?”
“是的,不但县长要泡汤,甚至报社丨党丨委书记也不可能了,徐部长远在北京,不能参加常委会。”柳一萍的声音充满沮丧和失落。
“这也未必,组织上选拔干部看的是德才兼备,你在三江干的很努力,上下的口碑都不错,要相信组织是公平公正的,要相信组织的眼光。”
柳一萍叹了口气:“别和我说场面上的话安慰我了,我心里是有数的。”
“我不是说场面话,的确是这样,人常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说不定你这次能交好运呢。”
乔梁这话其实口是心非,此时他只能如此安慰柳一萍,虽然这娘们做的事让自己看不惯不喜欢,但她现在如此沮丧,看在两人有过那关系的份上,安慰一下还是要的。
柳一萍也听出乔梁这话是在安慰自己,有些感动,这小子都到这地步了,还能如此对自己,还能安慰自己,难得。
“乔梁,其实我今天给你打电话,是想请你帮个忙。”
“我现在能帮你什么忙呢?”乔梁道。
“这个,我想啊,既然丰书记出事了,明天的常委会上靠他显然不可能了,那么,你能不能现在给徐部长打个电话,让他今晚和景书记或其他常委电话沟通一下……”
乔梁明白了柳一萍今天给自己打电话的意图,她还没死心,眼看谋取县长的事要黄,又把目标转移到了报社丨党丨委书记上,想通过自己给徐洪刚求情,让徐洪刚连夜给常委打招呼。
乔梁不由叹了口气,觉得柳一萍可悲可笑又可怜,此时颇有病急乱投医的味道。
“柳部长,我现在都这样了,你认为我找徐部长还会有用吗?徐部长还会给我这个面子吗?如果你不死心,我觉得你亲自找徐部长比较合适。”
“这种事我是不能找徐部长的,不然是自找难看,但你能,虽然你离开了官场,但我认为,徐部长一定会给你找个面子的。”柳一萍忙道。
“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乔梁道。
柳一萍道:“因为你救过徐部长的命,因为你对徐部长一直忠心耿耿,因为徐部长对你一直很厚爱。”
乔梁道:“你认为,凭这些,徐部长会给我面子?”
“对,应该会的。”
“应该会?这世上应该的事多了,但现实呢?”乔梁又叹了口气,“柳大部长,我觉得你现在是病急乱投医,找错人了,我现在的确是帮不了你什么的。”
“你能,能的,乔梁,姐求你了,希望你看在我们过去的情分上,一定帮我一把。”柳一萍带着恳求的语气。
听柳一萍把话说到这地步,乔梁有些心软,明知找徐洪刚不会有什么作用,却又难以拒绝柳一萍,毕竟自己办过她啊。
“好吧,我试试看,我可以给徐部长打电话,但徐部长到底给不给我这个面子,能做到什么地步,我是无法保证的。”乔梁决定硬着头皮给徐洪刚打电话,正好也借此试探下徐洪刚对自己现在的态度。
柳一萍松了口气,忙道:“好,好,好弟弟,姐真的很感激你。你放心,只要你帮姐这个忙,即使你不在官场了,不管你什么身份,只要你有需求,姐都会满足你。还有,不管姐今后在什么岗位干,也会照顾好你妹妹和妹夫……”
乔梁皱起眉头,这娘们对和自己的鱼**欢还念念不忘啊,以后还想让自己**。而且,她后面的话,显然又带着一种暗示,拿妹妹和妹夫来做筹码和自己交易呢。
这让乔梁有些不快,这娘们太现实了,但自己既然答应了,那好歹还是试试吧,死马当活马医。
乔梁挂了柳一萍电话,接着给徐洪刚打过去,这回很顺利,随即接通。
“徐部长……”乔梁小心翼翼道。
“小乔啊,呵呵,在哪里呢?”电话里传来徐洪刚亲切的声音,这声音让乔梁在寒冷的冬夜里感到了一丝温暖。
“我在老家的,徐部长,你这会说话方便不?”
“方便,我在宿舍看电视的。”徐洪刚痛快道。
“徐部长,我有个事想和你汇报。”
“嗯,什么事?你说。”
“那个……”乔梁边琢磨边谨慎道,“刚才三江县委宣传部的柳部长给我打电话闲聊,无意中提到说明天市委常委会要讨论提拔调整处级干部的事……”
“哦,怎么了?”徐洪刚的声音很平静。
“这个……柳部长提到,她很热爱宣传工作,很希望能继续在你的领导下继续进步,委托我把她的思想给你汇报一下。”乔梁尽量说的委婉。
徐洪刚沉默了,他立刻明白了乔梁给自己打电话的意思,也明白了柳一萍的用意,很显然,随着丰大年今天突然出事,柳一萍又转移进步的目标了,又把重心转移到了报社丨党丨委书记上,她不便直接找自己,就拐弯抹角找乔梁。
显然,柳一萍这么做,是觉得虽然乔梁离开了官场,但他救过自己的命,为自己忠心耿耿出过大力,自己应该会给乔梁一个面子。
徐洪刚早已隐隐觉察到了柳一萍的三心二意,觉察到了柳一萍和丰大年的猫腻,早已对此暗暗不满和失望,现在听乔梁这么说,心里不由涌出怒气,尼玛,柳一萍辜负了自己对她的精心培养,这山看着那山高,为了谋取更好的职位,主动去攀附丰大年,现在看丰大年栽了,又想到掉过头来找自己,明摆着是把自己当候选,实在让人生气。
又想到,乔梁能在这种情况下给自己打电话,想来也是无法拒绝柳一萍,鼓足勇气硬着头皮打的,如果自己断然拒绝,那会弄得乔梁很心凉很难堪,会让他觉得自己有卸磨杀驴人走茶凉之嫌。不管怎么说,乔梁对自己有救命之恩,为自己忠心耿耿出过力,这样做,不但自己良心过不去,对李有为也不好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