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在一个屋檐下生活,难免也会有尴尬的时候,譬如他从房间里出来就刚好碰到她蹑手蹑脚从他门前经过,两个人都会不适应的惊一下,好在她的反应总是很快,马上做了个鬼脸给他,迅速离开去做自己的事情了。但基本上都是晚上遇到,早上他走的时候她总是还在梦乡里,出于同在一个房子里住的缘故,他每天准备早餐的时候总会捎带着帮她也准备一份,晚上如果没有应酬回来早的时候,他也会在煮饭的时候询问一下她的意见。
她却是连一点家务都不会做的,零食随手吃随手扔,每天晚上回来的时候总能看到吃剩的泡面和扔的乱七八糟的垃圾,他也懒得理她,只管自己收拾了。
5
他说爱你的时候 ,是无心之过 ,别轻易感动。
俞珂基本上都是猫在家里的,很少外出,在酒吧里遇到她在他看来就是不可能的事,而且那里的灯光昏暗,又嘈杂的厉害,他其实并没有看清楚,只是一晃而过。
约了唐静尧的,但却没有来,不用想也知道他一定又是抱着个活色生香去快活去了,偏偏还打电话来说临时有事,能有什么事呀,这位唐少董的趣味有时候其实很低级,但别的方面还说的过去,至少做为朋友来说,他豪爽大气,除了好色了点,基本上也没有什么毛病。
却安排了静雅来陪他,这是他没有想到的,不是不喜欢静雅,只是他早已是个没有爱的能力的人,他所有的爱早在宁馨走得那个夏天也随之走了,不能害别人吧,所以静雅不开口他也不说破,就这样装糊涂好了。
可那天静雅偏偏喝多了,她平时是一个比较害羞的女孩,话不多,尤其是在他面前,他不说话,她其实是不知道说什么的,而且他毕竟比她年长了几岁,总是一眼就能把她看透,很多话她还来不及说,他就会及时的不露痕迹的把它扼杀在中途。
陪他喝了几杯,她已经略有些醉态,还要去倒酒,他拦住了,说:“行了,静雅,你还是先回去吧,这种地方不适合你来。”他说的是实话,这种声色犬马的地方,总也烟雾缭绕,总也气氛混沌,污浊不堪的空气里又总有丝丝暧昧在萦绕。而静雅基本上是个单纯的女孩子,和宁馨一样,根本就不知道这社会的复杂与浑浊。
然而静雅却不肯走,反而说:“嘉磊,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可是你不能阻止我喜欢你,对吧。”她有几分微微的醉意,也就接着这几分的醉意说出了心里的话。
他叹了口气,说:“静雅,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吧,再不回去你父母该担心了。”
她甩开了他的手:“我没有喝醉,我说的都是真话,嘉磊,我知道你忘不了馨馨姐,我不会介意的,让我和馨馨姐一起来爱你,好吗?”
“静雅!”他想把她呵斥醒来:“你看你自己有哪一点比别人差了,你有权利也有能力拥有一份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爱情,不要再傻了,清醒一点。”
酒吧里灯影人影,嘈杂不堪,当真是花花世界,她却在这花花世界里丢失了自己,说的再明白不过了,她还能怎样,不愿意就不愿意吧,干嘛还要把话说得这么好听。
他们之间原就如隔着重重的纱帐一般,她的心,想必他是明了的,却躲得很远,本就是抱了一线的希望,既已挑明,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悄然地退出了酒吧,站在酒吧的门外,那夜黑暗的犹如无底的深渊,她竟是看不清要走的路。
又看到了俞珂,这次绝对不是眼花,她靠在洗手间的门外,脑袋低垂着,其实她是长发,可一出门就喜欢带个短发的发套,乱糟糟的头发,再加上她脸上画着的乱七八糟的闪亮到一塌糊涂的妆容,还真看不出她本来面目。
总觉得有些不对,走过去轻轻地拍了她一下,她抬起头来,何以她的眼神游离,脸上的表情又似笑非笑的,看不出是愉悦还是痛苦。
他第一个反应是她嗑药了,这个女孩,原以为只是叛逆了一点,没想到是如此糜烂的,年纪轻轻的就自己把自己的生活弄到一团糟,看来还真是个问题少女。
走廊尽头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几个年轻男人说话的声音,她似是被惊醒了,很快抓住了他的手,急切的说:“带我离开这儿!”那手是滚烫的。
不知为什么她慌乱的表情就触动了他,他想也没想,就拥着她沿消防通道离开了酒吧。打了辆车往回走,她的药劲似是上来了,身体已经控制不住的摇摆,看得出她尽力在忍着,他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心里多少还是有了些安慰,看来是被人下了药的,在酒吧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原是不能喝陌生人递过来的饮料或酒的,这丫头一定是着了别人的道。
把她半扶半抱地弄回了家,放到沙发上,他回身关门的瞬间,她竟抓起了茶几上的水果刀在自己雪白如玉的手臂上划了一道,仿佛这样才能让自己清醒一般,这个小丫头,总是有一种莫名的勇气,大有敢作敢当之势。
只是那种锥心的疼痛并不能让她完全的清醒,她的意识越来越迷乱,两眼也早已没有了神采,他还在为她包扎伤口,她已开始胡乱的手舞足蹈,滚烫的脸贴着他的身体惹出一片难耐的躁动来。
“俞珂,你醒一醒!”他叫着她的名字,用力想摇醒她,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她开始撕扯着自己的衣服,只是叫热,手臂却又缠绕着他,他原是想甩开她离去的,她却又抱住了他,嘴里一直喊着:“不要走,不要走,我一个人很难受···”
她裸露的肌肤紧紧贴在他的后背上,滚烫而又炙热,他竟不能动弹,只闭了眼提醒自己:她现在是不清醒的,不清醒的,要有理智,理智可以战胜一切!然而她是感受不到他内心的狂乱的,柔荑蜿蜒而入,在他身上游走,唇也开始若轻若重地啄在他脖子上,他扭过头去,看到一张迷乱的脸,眼波所及之处一片娇媚。
6
谁捧起花的脸庞, 让岁月美的黯然神伤。
远处唐静尧端着酒杯远远向他示意了一下,他也举杯笑了笑算是回答。唐静尧是这次宴会的主人,虽然他总喜欢搞一些捧小明星的party,这次却是正儿八经为中睿集团三十周年庆典开的,来的都是地产界的大亨。在中国,做地产的还是最有实力的,大部分的富豪都出自于地产界,虽然这些年经济低靡,但实际上对地产的影响不是很大,这些从他们一张张意气风发,谈笑风生的脸上就不难看出。
他还是不太习惯与他们周旋,但实际上他们是主办方,他是不可能离开的。他还在陪着几位老总寒暄,唐静雅慌慌张张地用目光找寻着他走了过来。看神情,是找他的。
“失陪一下。”他客气了一下,迎着唐静雅过去,问:“怎么了?”
唐静雅有些欲言又止,目光往入口的方向望去,随着她的目光,他突然就明白了,宁家父母正从大堂门口进来。
“我姨母姨丈也来了,你还是躲一躲吧。”这么多年,宁家父母是不愿意见到他的,纵然他有一千颗一万颗忏悔的心,他们对他总是置之不理,而且宁母只要一看到他,就会忍不住把失去女儿的痛苦全部转嫁在他的身上,不管什么场合,什么情况下都不能避免。
他是不想躲的,也没有躲的理由,宁馨的确是因为他的疏忽失去生命的,他倒是愿意接受老天给他的任何惩罚。知道他脾气倔,唐静雅只推了他从侧门出去,又说:“你现在外面呆一会,等下我来找你。”
难得的清净,唐家别墅外草坪上的小射灯与这栋建筑内的灯火通明相映成趣,隐隐约约还能听得到室内的音乐与喧哗声,抬头望,是一片璀璨的星空,小时候听人说,人死后便会化成天上的星星,只是不知道哪一颗星星是宁馨化成的,不知道她是不是正在含笑望着他。
正在发呆,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嗨!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