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叔叔,你坐一下,我去拿药箱。”
“没事,你说在哪,我来。”肖钦予声音低沉平静听不出一点庞杂的情绪。
“在那个柜子上面,麻烦肖叔叔了。”
蔚十一温顺乖巧地在床边坐了下来,她小心翼翼地把袖子挽起,触目惊心的疤痕就这样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肖钦予抱着药箱来到她的面前,他从里面取出碘伏和棉签然后对着蔚十一说道:“可能会有点痛。”
说完马上又补了一句:“怕疼吗?”
蔚十一挤出一滴眼泪,颔首:“嗯,怕的。”
肖钦予薄唇紧闭,他盯着她看了一会,良久之后才说:“我尽量轻一点。”
“好的,谢谢肖叔叔。”
肖钦予将沾满碘伏入的棉签涂在伤口上,他动作很轻,但还是惹得她沉吟了一声。
蔚十一闭上眼把头偏向一边用力地咬着唇。
“痛?”
“嗯,痛。”她点点头又补了一句,“不过,没关系,现在已经好多了,肖叔叔,你好温柔哦。”
蔚十一睁开眼勇敢地迎上肖钦予的视线,她睫毛被泪水打湿,美眸晶莹剔透,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水晶球引人深陷。
如果不是刚才肖钦予亲眼看见她自残时的样子,恐怕这会真会被这女孩给骗了去。
“好,那我再轻一点。”
“嗯嗯,肖叔叔,你真的很好,我觉得你是我妈妈所有男朋友里最好的那个。”
蔚十一话一出口,肖钦予便马上问道:“你妈妈很多男朋友。”
“啊,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哦,肖叔叔,你别误会我妈妈。”
“...”
肖钦予没接话,他埋头继续给蔚十一上药。
“对了,肖叔叔,我可不可以问下你和我妈妈是怎么认识的?”
“生意上。”
肖钦予言简意赅,正当蔚十一还想再问什么的时候,他突然说道:“好了,处理好的伤口记得不要碰水。”
“好呀,谢谢肖叔叔。”蔚十一还是那般乖巧。
“嗯,我先走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肖钦予正欲起身,蔚十一突然伸手拽住他衬衫的袖子,她指尖残留的鲜血瞬间将他袖口沾染,“肖叔叔,你说我这伤口会不会感染?我会死吗?”
肖钦予垂眸看了一眼,蔚十一马上缩回手无辜道歉:“对不起,肖叔叔,我...我只是害怕。”
“没事,伤口不深,如果你觉得哪里不舒服记得去医院看看。”
“那肖叔叔可以陪我去吗?”蔚十一突然拔高音调,眼里绽放着期待的光芒。
肖钦予:“...”
不等他回答,蔚十一径直说道:“好啦,我开玩笑,肖叔叔是妈妈的男朋友哪里有空理我呢。”
在这短短的几分钟之内,肖钦予已经不知道蔚十一换了多少张面孔了,这个女孩还真是着实让他感觉非同一般。
“没事...”
“哦,对了,肖叔叔,我手机找不到了,能借你手机用用吗?”
“…”
不等肖钦予把话说完,蔚十一主动朝他靠近。
“我来。”
肖钦予把身子往后靠了靠,将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递给蔚十一。
“谢谢呀。”
找到手机之后,蔚十一刚把手机还给肖钦予,卧室的门就被推了开来,蔚蓝穿着睡衣沉着脸站在门口。
“妈妈,你醒啦。”
蔚十一笑吟吟地和蔚蓝打招呼,“妈妈,我刚才不小心打碎了花瓶,肖叔叔正在帮我包扎呢。”
蔚蓝闻声看了一眼蔚十一手上缠着的纱布,“哦?宝贝,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说完,她上前一步主动将手挽进肖钦予的臂弯,将头枕在他的锁骨上方,眼神温柔地说道:“谢谢你,钦予。”
“没事,举手之劳。”
“好了,十一,你好好休息吧,妈妈和肖叔叔要去睡了。”蔚蓝对着蔚十一露出母爱泛滥般的笑容,嘱咐了一句便拉着肖钦予往外走。
“好的,妈妈再见,肖叔叔再见。”
蔚十一目送他们离开,转身回到房间,她将手臂上的纱布用力扯掉,鲜红的血液瞬间又涌了出来。
雪球来到蔚十一脚边,她弯腰抱起它开心地转圈,“雪球,我终于找到了一件最近能令我快乐的事了,你要替我高兴呀。”
强烈的晕眩感让雪球忍不住惨叫,而蔚十一还沉浸在旋转的快乐中。
肖钦予和蔚蓝回到了房间。
“钦予...”蔚蓝张开双臂圈着肖钦予的腰,将脸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刚才我睡醒了,发现没有你,我好慌啊。”
“慌什么,我说了会等到你睡着再走。”
蔚蓝闻声有些难过,“你为什么不肯留下来呢。”
肖钦予明白蔚蓝是什么意思,他眼底带笑,爱怜地摸了摸她的脸颊,“还不到时候,好了,你早点睡吧,半夜了,我该回去了。”
蔚蓝其实是一个很强势的人,但是在面对肖钦予的时候她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好吧,那你路上小心。”
“嗯。”
肖钦予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五点,他浑身上下被困意席卷,躺在床上,临睡前满脑子里浮现的都是蔚十一躺在浴缸里自残的画面,她就像一朵带刺野玫瑰,无人能降服她周身荆棘,却无法抗拒,只一眼,便觉美的不可方物。
想着想着,他慢慢地合上了眼...
肖钦予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自己跨进了那个浴缸,与蔚十一一同置身于血海之中,他慢慢地朝她靠近,然后伸手轻轻摩挲着她那苍白的脸庞,炽热的唇慢慢贴近,感觉慢慢积聚,最后汇流成滚滚江河,独占支离破碎的她。
蔚十一今年大四,因为蔚蓝不允许,所以她没有去外地念书,只是选择了本地一所离家比较近的重点大学。
从大二下学期开始,蔚蓝就给蔚十一办理了退宿,她要求她必须每天回家。
这不是一个来自一个母亲对孩子的关心,这是一种折磨与利用,蔚蓝就像一只扎进在她皮肤里的蚂蝗,每日以吸食她的鲜血为生。
她曾无数次的抗争过,可最后都是输的一败涂地,她根本就没有办法逃离自己那个病态到膏肓的母亲。
这日蔚蓝来到蔚十一房间,她看着她,像是命令一般说道:“从今天开始你回学校住,手续我已经给你办好了,马上收拾东西,我让司机送你。”
蔚蓝的话不带一丝温度,完全就不像一个母亲对孩子讲的话。
蔚十一:“...”
她低着头默不作声。
“听见没,我和你说话呢!”蔚蓝不耐烦的声音从天而降。
蔚十一点点头,“好的,妈妈,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收拾行李。”
一个小时后,蔚十一带着她的猫还有一个行李箱,就这么被蔚蓝扫地出门了。
“小姐,我送你去学校吧。”
“好啊,王伯伯,麻烦您了。”蔚十一甜甜一笑。
忽然,司机看到她怀里抱着的雪球,“小姐,学校能让带宠物吗?”
蔚十一低头唇角上扬,“能呢。”
司机没再多言,他把蔚十一送到了学校。
“小姐,如果没事我就回去了。”
“好啊,王伯伯再见。”
蔚十一乖巧地和司机挥手作别,待那辆车完全消失的无影无踪之后,她马上从包里拿出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