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父母拿他没办法,只得答应了。
临走之前,他约见了齐王。
齐王在他昏迷的时候,几乎每天都来陪伴,但是醒来之后却不曾来过。
齐王以为他不会知道那段陪伴的日子,所以接到陆源的信,很是意外。
斟酌再三,他还是去了。
陆源是提前支走了袁咏意,所以,这一场谈话,只是两个男人,没有其他人在场。
天气已经很寒冷,历劫之后的陆源看着比原先羸弱了许多,脸色还没能恢复到以前的红润,眉宇之间,藏不住的苍白。
他亲自煮酒,邀请齐王入座。
他的落落大方,反衬着齐王的小心翼翼,他的话也是谨慎有度的,“还没恭喜获封平安侯的爵位。”
“多谢!”陆源露齿一笑,才见那往日的阳光气息,“这平安二字,尤为重要。”
“是啊。”齐王坐下来之后,也没什么话要说,就一味干坐喝酒。
陆源看他这般,笑了起来,“还是喜欢王爷在我耳边喋喋不休的样子。”
齐王的脸刷地红了起来,瞪大眼睛看他,“你……你都听到了?”
“真是神奇,我竟然都听到了。”陆源笑着,越发的明亮,“而且,王爷说的每一句,我都记在了心头,不过你放心,我没有跟妹妹说过。”
齐王顿时羞得无地自容,这些话,他谁都没敢说啊,就是知道陆源听不到,也不会有反应,他才对陆源说的,没想到他竟然全部听去还都记住了。
“王爷对我袁妹妹的情深,让在下敬佩,但是,王爷的行动之懦弱,又让在下瞧不起啊。”陆源说。
齐王一口饮尽杯中酒,喝酒会脸红,以此掩盖内心的震撼,“你……你对她果真没有儿女私情么?”
陆源侧头想了一下,“开始的时候,确实有心动的感觉,我曾想过,若我这辈子要娶亲,就是要娶她这样的女子,之后我们两家定亲,我们的关系确定下来了,我却有些犹豫了。”
“为何啊?”齐王不明白,既然是理想的人,为何又犹豫了呢?
“因为啊,”陆源一副通达的表情看他,“两人若知心相交,兴致相投,互相欣赏,那最好是做朋友,做兄弟,而不要当夫妻。”
齐王茫然看他,“那本王就更不明白了,这都知心相交兴趣相投了,为何不能做夫妻呢?”
“因为一旦成为夫妻,那么就会要求严格起来,我会希望她能与我相伴,又希望她能劳持家事,生儿育女,如此这般的日子,会消磨我们的感情,最终会忘记我们为何走在一起。”
“你这话说得……那莫非不相知的人才能成亲吗?”齐王虽然很高兴他这样想,但是,也不赞同他的话。
“不一样,我们之间并非从动感情开始,我们没有厚实的感情基础,只是互相欣赏相知,我欣赏她的优点,但是她这个优点不是作为妻子的优点,我总有一天会以一个合格妻子来要求她的。”
“本王还是不明白。”他摇摇头,觉得陆源和他的思想不在一个维度上。
陆源看着他,有些无奈,干脆直白一些,“我欣赏她性格爽直,黑白分明,爱打抱不平,这样的她,浑身上下都是发光的,吸引人的。”
“嗯,是啊,深以为然!”齐王终于认同他这点了。
“但是当有一天,她成为我的妻子,身份转换了,我曾欣赏她的优点,都会变成我的困扰,因为很有可能招致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我开始的时候或许会很乐意和她共同面对,但日子长久了之后呢?我会不会有怨言?换做是王爷,你会有怨言吗?”
“不会,”齐王挺直了腰,眸子坚毅澹然道:“若她闯下弥天大祸,本王便和她共同进退,绝不舍弃也绝没怨言。”
陆源满意地看着他,笑了起来,“王爷。既然如此,为何如今却守株待兔?好女孩儿总有很多人惦记。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别等到再次失去才后悔。”
他忽然凑近齐王。神秘地笑了起来,“王爷,有时候对付姑娘。不能一味地讲究温文儒雅端着身份。或许。您可以试试别的法子。”
齐王再度瞪大眼睛。脸色涨红,微愠道:“你……你这想法太过分了,怎可对女子用强的手段?”
陆源坐直。笑眯眯地道:“王爷想到哪里去了?在下是建议王爷来一招死缠烂打,所谓光脚不怕穿鞋的。只要王爷舍得下去身段,就没有抱不到的美人。”
“是……是吗?”齐王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他方才说了一大堆很有道理的话。看样子对男女之事是有几分通晓的,信他一把?
陆源离京之前。去了一趟寺庙拜佛。
佛门之地临近岁末信众特别多,陆源求了一支签文。便拿到了解签处求解签。
解签的拿了签文之后看了一下,道:“走失家人在北方。细心察访不须忙,秋冬占此难寻觅,春夏交临定返乡,公子求什么啊?”
陆源坐下来,轻声道:“求出行。”
解签的微微点头,“这就是上上签,此签稳中求胜,公子出行必定大利,提醒公子一句,人在外,事事小心。”
陆源微笑,“那不知道若有变故,先生可有法宝解救啊?”
那先生意味深长地道:“诸神齐发,公子定有鼎力相助之人,且公子得了一场大病,还能痊愈康复,可见福德深厚,公子尽管放心出行,此行大吉。”
陆源从袖袋里取出了一锭银子,放在案几上,意味深长地道:“那就承先生贵言,等来日在下返乡,再请先生吃酒道谢。”
“随时恭候!”解签先生把签文放在了一个小瓷罐里头,再往里头放入一枚朱砂石,垂着头几不可闻地道:“尽可能不要显露武功,如今人人知你武功尽失,不具威胁,对你没有防备。”
陆源站起来施礼,“谨记先生叮咛,告辞!”
解签先生取出一道符,递给陆源,“这道平安符送与公子,祝福公子路途平安。”
陆源再道谢,接了之后平安符挂在脖子上,转身而去。
陆源走后没多久,解签先生也收摊进了庙子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摇身一变,成了一位手执香火的信众。
他于佛庙外上了香,便大步下山而去。
回到楚王府,便径直进了书房,宇文皓刚回来,拿了一大叠的资料回来,一口馒头一口茶,用熬红的眼睛看着资料,一抬头,便见有人进来,随口问道:“安排好了吗?”
“妥了,联络名单已经给他了,他背熟之后会烧掉的。”汤阳坐下来,拿了一个馒头放进嘴里咬了起来,“饿了,今日到那边蹲大半天他才来,一口水没喝。”
“嗯,没办法,小心谨慎一点为好,名单给过去就行,明天按照计划,你就往外散播消息,说他是被老四打伤,但是皇上息事宁人没有追究。”
汤阳咽下一口馒头,“您不是说要保下安王殿下吗?”
“保个鬼,”宇文皓淡淡地抬起头,眼底有一抹疏狂,“他若真心实意地给陆家那边赔罪道歉,本王还愿意保他,可他办的什么事?就一封信送过去,说几句抱歉就了事了,糊弄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