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是一点点在我身上复苏的。

先是时有时无的痛疼，后是大脑，然后是身上被绑的感觉。

我没有睁眼，感觉自己坐在一张柔软的椅子上面，手上脚上全部被绑了起来，这种失去自由的感觉让我觉得危险就在身边，所以我没有睁眼。

但已经感觉到自己呆在一个有光的地方，光线不怎么强。身边有一个人的气息。

又过了一下，门吱的一声响了，我听到有人走了进来，问：“还没醒吗？”

起初那个人老老实实回答：“是的。”

我从记忆里慢慢辨认那个声音，一点点和乔四儿找吻合的音高点。

那个声音哼了一声，接着说：“没想到是个没种的货，到现在还没醒。”

这个声音我对上了，果然是乔四儿。我心里有些害怕，不知道这个章鱼怪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折磨我。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他走到我身边，啪啪扇了我两个耳光，不重，像是要唤醒我的存在。

此时再不醒的话，装的嫌疑就大了，我于是慢慢睁开了眼睛，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挣了几下。眼前的章鱼脸我实在不想看，可又不得不看，因为他离我离得那样近，我甚至能闻到他嘴里难闻的口气。

看到我醒来，乔四儿突然怪笑了：“哈哈，醒了，醒了，来，看看老子是谁？”

我看着他，他盯着我，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珠奇特地四边露白，相书有说，眼露四白，其人必毒。

但现在我已经在他手里了，无奈，只好装好汉：“你想干什么？”

听到我问话，乔四儿大笑起来，笑完了，手在我身上比比划划，说：“我看是从你哪里下手，先打断你的腿呢，还是打断你的手，还是在你脸上划几下，不过这样的小白脸，长得跟明星一样，我要是划了你，不知道会有多少女人恨我，好吧，我就从你的脸上下手吧。”

说完，他拔出了一把小刀。

对于自己的长相，我一向自信，曾经中学时就有人说我和某某明星长得像，从来不像我家里的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那时就有爱慕的女生给我写信，可我什么也不懂，不仅不懂，反而觉得恋爱是一件肮脏的事，和去厕所一样，是不堪提及的。

或者这也是我在李红那里失去第一次的原因，也或者是程暖暖拿我取暖的原因。

可是白若晴从来就不认为我哪里好看。

想到她，我心里一动，忙对乔四儿说：“不要！”

乔四儿哈哈大笑，对我比了两下：“软了啊，告诉你，晚了，老子今天就先给你划一个星星，你说是额头上好呢还是脸上好呢？

他拿着冰凉的刀在我脸上比来比去，我能感觉到，那锋利的刀刃的力量和锐气。

门被推开了，一个声音轻轻地说：“乔四儿，让一下。”

本来嚣张无比的乔四儿，听到这个声音之后，脸上的神情马上大变，突然之间就站到了一边。

我看到眼前出现一个中年男人，很干净的穿戴，鼻子上架副眼镜，面孔白晰清秀，有四十多岁的样子。

男人看到我，皱了下眉头，转过头责怪乔四儿：“我让你请客人来，你怎么给绑上了。”

乔四儿对男人的话似乎十分害怕，连忙过来给我松绑。

男人拉了把椅子，在我的对面坐定。这下，我才打量起这间屋子来，屋子不大，对面是一张大桌子，看起来像间普通的办公室，墙上居然还有字画。

男人坐在我的对面，盯着我，淡淡地看着，带着点微笑。

面对这种坦然且大度的礼貌，我也淡定下来，揉了揉被绑得发麻的手，活动了一下腿。

男人开口了：“我叫齐致，大家都喊我齐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也可以喊我齐哥。”

原来他就是大名鼎鼎的齐哥。在我的印象中，但凡是恶名远扬的，必是长着与乔四儿一样丑恶的外表，至少也是强悍的外表，但没想到，这个齐致却如同大学里的那些讲师一样，而且是颇受女生喜欢的讲师。

或是看出了我的疑惑，齐致笑了：“让你失望了吧，或者，在你心中，我应该长得更加凶恶一些，不过相必你一定听过那句话，人不可貌相。”

我点点头。

他站起来，背对着我：“马若阳，男，二十三周岁，杨树村人，市师专体育专业，辍学，居住在程暖暖家，好勇斗狠，长相帅气。现在程暖暖公司的仓库主管，兼职贴身保镖加狗腿子。”

简单的几句话，把我的经历说得一清二楚，看得出来，他是做了工作的。可是对后面狗腿子三个字，我不怎么认同，我觉得如乔四那样的人才称得上狗腿子。

但我没有说话。自己的底细全在别人的手里，我还能说什么。现在唯一做的就是冷静，对方既然打探得我那么清楚，必然是有所准备的。

他笑了笑，转过身对我说：“兄弟，我不是来寻仇的，放心，也不是帮乔四儿来报仇的，我只知道如果对我有帮助的，都是我的兄弟，我的客人。”

我哼了一声，抱怨了一句：“那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客人的啊。”

齐致笑了，他的笑很温柔，我想，在他年轻的时候，哦不，就是他现在的时候，应该是最好的年龄，这种笑容，是会让女人疯狂的那种笑。

我站起来，直截了当地问他：“说吧，你让我做什么。”

他吃惊地回过头，开玩笑一样地说：“兄弟，你不按套路出牌啊，没这么直接的。”

我哼了一声，不说话。

他指了指乔四儿，说了句：“你讲吧，先讲之前的事。”

奇怪的是，乔四儿的脸红了，这种红，放在他那章鱼一样的脸上显得很奇怪，我想以后我都不会再吃烤鱿鱼了。

乔四儿的声音也变得小心起来：“马兄弟，这事也怪哥哥做得不对，实话告诉你，第一次是程暖暖让我揍你一顿的。”

我吃了一惊，怎么会是她？难道在我身下娇喘连连的程暖暖，真的让人看不透她背后的秘密吗？我想，虽然我们亲密如此，但是她还不致于找人这样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