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你跟我回去，管他娘的什么包青天
农家的主人看到我哭起来了，急忙倒来开水，我恨我自己的眼泪多，真的很难为情，我对张科长和徐大叔说，你们在这坐会，我跟老Z说件事，然后对主人说，麻烦帮我找间房子。我将老Z拖起，拉到里面另一间房子中坐下，老Z惊愕地看着我说，你疯了啊，有什么事外面不一样说吗？我说：“老Z你给我听着，我不应该跟你说这件破事，你跟我回去，管他娘的什么包青天，咱们也不要什么官了，神马都是浮云，跟你回六安种田我愿意。”我一气劈头盖脸，说得老Z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说到底怎么了？
我说你偷偷摸摸地下乡，人家Y县有意见，说你在出Y县的洋相，世人皆醉，唯你独醒，你能干个什么啊，家里还是住茅棚，天下没你这种人，千错万错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把老秦的事给你说了。数落了他一番后，于是，我将昨天徐姐跟我一起说的事，都跟他说了，老Z微微一笑，说道：“你呀，我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是为这个呀，我还以为我把天捅了个大窟窿。天塌不下来，放心。这事我既然已经插手了，就要管到底，我会好好注意方式方法的，不会不给Y县面子的。走，我们出去说，我跟那人还没谈完呢。跟你一路来的那两人是谁？”我说一个是徐姐的三叔，帮我开车的，靠得住，一个是徐姐找的Y县公安局的张科长。老Z没吱声，我们出去后，老Z将张科长拉到里面的房子中坐下，我在旁边。
老Z说：“你是张科长啊？是徐姐叫你来的吗？”张科长说：“书记，是的，她只是让我把你找到，给她电话就行。”老Z说：“这事你没让你们局长知道吧？或者局里其他人？”张科长说：“我昨天晚上接到徐姐的电话就过来了，没来得及跟局长请示，老Z说那好！你先不要跟任何人说，你跟我一起办些事，有事以后我跟你们领导再说。张科长说，我听领导的，你就安排吧。”
老Z说道：“张科长，我跟你只算上下级的关系，没有其他纠葛，这事请你协助我，一定要保密。我问你，你们局最近是不是作出了一个决定，就是将清河镇秦小强劳教两年，你知道这件事吗？”张科长说道：“书记，这事我听说，但不是我们治安大队办的案子，应该是清河派出所送的材料，法制科批的。”老Z说，那好，你现在就给法制科长打个电话，叫他马上赶到清河镇。
张科长面露难色：“书记，这个事不太好办，因我跟他是同级干部，不是他的上级，我调不动他，他不会听我的，不过我们平时关系不错。但是，如果以您的名义，估计他是会来的。”老Z说道：“不能以我的名义，这样的话，局的人必然知道。你按我说的去做，你说你们县委书记在这里，有急事找他，让他迅速过来。”张科长说：“这不妥吧，他如果打电话问县委书记呢？”老Z笑着说：“人都有崇上心理，假如县委书记真在这里，你会打电话问他在不在清河吗？一般情况，他不会问的，如果他不合常理地打电话问了，你再以我的名义不迟！”
张科长只得接通法制科长的电话，说道：“刘科长呀，我是老张，今天早上跟县委胡书记一起来了清河，他想找你了解一件事，让你过来一下，你到了我去接你！”对方马上就答应了，说四十分钟后到，他正开车从另外一个乡镇在回城的路上。老Z说好，这样他就不太可能问老胡了。
老Z又将谈话未结束的人找进来，他们又在那详细谈着。我出来走到院子里，张科长看着我说：“杨医生，书记什么事搞得神神秘秘的呀？”我说我也不知道。张科长挪过椅子，附在我耳边说：“杨医生，是不是清河镇镇长王大头惹着书记了？”我吃惊地看着张科长，说道：“应该不算惹着了，你怎么会有这样的结论啊？”张科长说：“书记刚才问秦小强的案子，我就知道，秦小强是因为揣了王大头小舅子的车门，被劳教的，秦小强在读高中时，还跟人打过架，有纪录，那时还是我亲自处理的，两件事联系起来，估计法制科才批的，仅仅是一件事不会劳教。”
我“哦”了一声，张科长又说：“我们都知道Z书记的为人，你劝他不要插手这件事，这个王大头是不好惹的，我了解他。他做了十年的镇长，一直想当书记，就是没给他当。原因是，十年换了四任书记，没一个能跟他搞好关系的。他在镇上口碑非常不好，据我了解，他开赌场，周边县市的赌徒都来他这赌博，‘放马’（即高利贷），还曾搞得有人家破人亡，借‘马’的没法还，还有人自杀的，喝农药的，多的是。赌场虽然是以他小舅子的名义开的，但实际老板是他。他霸占大片的可开发的土地，囤积居奇，家里经常有四五个打手。去年打黑，他家小舅子抓进去关了半个月就放了，回来后赌场照样开，而且更猖狂。胡书记非常头疼，想抓，但证据不足，每次都被逃脱。我们也知道原因，就是上面有保护伞。他家钱多，到处送，连我这个小小的管治安的科长，他也曾想送钱，被我退了，因此得罪他了，不然的话，我这么多年还是个小科长呀。听说，省里某个领导是他家的亲戚，我们都不敢惹，遇上事了，睁只眼，闭只眼算了。如果Z书记不知道这些情况，你要跟他好好说清楚，不然反被他咬一口，就麻烦了。”
张科长接到电话，刘科长到了，要他去接，大约十几分钟，刘科长就到了。看来这个张科长在路上并没说是老Z来了，因为刘科长一进院子，就问胡书记
在哪里。老Z跟那人的谈话也结束了，那人先走了，院子里只有秘书、两位科长和我，徐大叔去溜弯，主人出去了。老Z送走谈话的人，回来跟刘科长握手：“你是刘科长吧？我是市委的老Z，今天不好意思，让张科长哄了你一次，是我叫的，你别怪他，我是找你有事才这样的，请谅解！”
刘科长很吃惊，说道：“书记，我知道您！您其实也不用这样，直接给我打个电话我就过来了，我是受党教育多年的老公安，知道保密纪律，你放心好了。”大家都笑起来了，老Z先开口：“刘科长，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秦小强劳教两年的决定吧？”刘科长说：“知道，有些勉强，但基本上可以过关，因局领导事先有招呼，所以就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