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你妈的”我话未说完,拳头已象飞锤一样打在老五的右眼上。老五前冲的立势未稳,又猛地象个地对空导弹一样,“嗖”地往后斜飞了出去。老五撞在后面的墙上,象个沙包一样,“喷”地一声又落在地上。我不容他喘息,一脚跟上直踢向他面门。老五终于“嗷”地一声叫了起来,紧跟着脑袋又“通”地一声撞在墙上弹了回来。
闻声冲出来的保安看我耍了一套干净力落的组合拳,目瞪口呆地旁观。
“叫诺爷。阿诺也是你叫的”我余怒未消,抽出老五给我的信封,猛砸在他血肉模糊的脸上。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怎么着,你上了个三流的大学,还真把自己当大学生了?还敢小瞧我。今天,让你好好见识一下诺爷的厉害。
“抓住他”那帮象傻羊似的站了半天的保安终于反应了过来。
我的腰上多了一双手,一个保安死命地勒紧我。我侧头瞅准了他的位置,一个回肘击在他的脸上。他“哎哟”一声乖乖地放开手。
这时,前面一个保安大张着双手,象是要给我一个拥抱一样,急急地冲我奔过来。这姿式真是百年不遇,我两手从他的双臂之间伸过去,既格开了他的手,也抓住了他的双肩。我双手用力的拉,左脚一弹,右腿弯曲,一个膝盖击在他还算眉清目秀的脸上。
与此同时,我的后肩上也挨了重重地一击,疼得我差点昏过去,怒火顿时消了一大半。
我没有回头看是谁打的我,斜斜地跑了出去,身后一片脚步声。
“别追了,别追了”老五声嘶力竭地喊着。
我一口气跑了两条街道,听后面没有人追来了,就靠在墙上呼呼地喘着气。
我说不上是害怕,还是兴奋,只觉得出了口恶气。我歇着歇着,为自己上了四年奴性大学后还有如此身手血性而高兴不已,又为刚才逃跑时没留下两句场面话而遗憾不已。
力气恢复了些,兴奋感增强,又想回去再饱揍那几个小保安了。
我摸了摸口袋子,看看有没有东西跑丢了。手机,还在,钥匙,还在,钱,没了。钱,一千五百元钱。
我的心又感到跌入冰窟前的寒冷了。
我把手机关了两天。在信息化的时代,我们仿佛开了天眼,有了纵横五行、超越三界的能力。手机就是天眼。我轻轻一按就自废了武功,把自己与世隔绝了。
家里有着债务,外面失去了友谊,我情绪低落地无法言表。
在这个世界,尔虞我诈已成为社会的主旋律,肝胆相照已沦落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我虽说人在学校,但心却在社会浸淫多年。那些朴素传统的人与人之间的感情,象以前的“四旧”一样,早被扫入社会的垃圾堆。代之而起的是时尚的,由西方拷贝过来的,并不断被发扬光大并推陈出新的利益观点。女人无所谓正派,正因受到的诱惑太小,男人无所谓忠诚,那是背叛的筹码太低!对朋友的伤害成了你向前途纳恭的投名状,对兄弟的割舍成了你向未来进献的见面礼。利益是衡量一切的唯一标准。
我隔几分钟就把这段话念一遍,好让我心平气和地接受老五对我的割舍态度。但我隔几个小时又忍不住把手机打开一下,看看我是不是真的为世人所遗忘了。上天仿佛为了验证我的英明,手机没有如我潜意识所愿,短信一堆,仅有索方的一条不关痛痒的话:“想清楚了,打我手机。”
第三天早上,我穿戴整齐,把自己格外的梳妆打扮了一下,就去找小幽。是的,那个曾让我自卑,也曾让我自负,被我伤害过一回又一回的富家女小幽。
这次,我是真的忘记了她的联系方式。看来,你如果成心想做一件事的话,还真很少有办不到的。
当我到小幽住的高档小区时,已快十点钟了,再过一会就该吃午饭了。我在外面转了半天,才找到一处卖馒头的地方,随便把早饭午饭一起解决了。
吃饱喝足觉得自己有点精神了,我就壮着胆子往小区里走。当年和小幽成双入对小区时,我有着一种虎假狐威的自信。现在小幽离我而去,再踏入这个小区时,我感受到了属于我的惴惴不安。
“请问你找谁?”保安一伸手就把我给拦住了。人活着就要有一股精神面貌,当你一无所有时,你必须得狂妄,否则每人势利的一口唾沫都能把你淹死。穷困潦倒,我张牙舞爪无人欺;飞黄腾达,我谦恭有礼无人嫉。好吧,诺爷来回答你。
“找谁?你眼长哪去了,我隔几天就出入一次,你还问我找谁。”我一副被人反客为主的恼怒样子。
保安一时愣住,我象个狗熊一样,哼哼吱吱地甩开了膀子进入。
我没敢上楼,远远地看着单元房的入口。已有一年多没来这里了,以前来的几次还是趁着小幽爸爸不在的时候,和小幽偷跑着进来的。小幽的家里,和港台电视剧上的差不多,让人说不出来的金碧辉煌,满屋子里面摆满了不知名的高档家俱和一些来路可能不正的珠宝佩饰。这些东西太高贵,太奢华,让你连嫉妒的心都不敢有,只有流着口水艳羡的份。
“没出息”我暗骂了自己一句,很悲哀地发现我对和富家小姐一起生活的日子还是很怀念的。当初抛弃小幽,现在觉得那真是一个愚不可及的错误。人嘛,要什么尊严,吃不饱穿不暖的有什么尊严可言。
我等了一个中午,没有等到小幽的出现。心里就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已经搬走了,或者嫁人了?好几次我都想拔腿便走。毕竟向一个被自己无耻伤害过的人求助,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
在残存的一点自尊中,我煎熬到了太阳西落。
突然远远地,在前面几幢房子的拐角处,我看见一个挂着坤包的熟悉身影。小幽回来了,她浑身上下洋溢着青春与时尚。但是我一点也不高兴,还隐隐有了撕心裂肺的疼痛。因为在她的身边还有一位白净帅气的高大男生,他不怕夏日余落的高温,一只手挽着小幽的腰紧紧把她拥向自己的身边。
小幽,她已经不属于你的了。小幽,她已经有了个好的归宿。我一边无用地劝慰自己,一边又心如刀绞一般的疼痛。
小幽,她是我的,是我的人。我的脑海里幻化出无数的此时此刻不该想起的活色生香的场面。我的小幽,她不太丰满的双胸,她非常高翘的臀部,她一切的一切,本该属于我的一切,正在被一个陌生的男人侵占、蹂躏、放肆。我能清楚地感觉到我的心在流血,它象被一个恶魔掏出了胸腔,狠命地攥在毛粗的手掌里,顺着指缝汩汩地往下流血。
不行,我得离开这。相对于借钱,我更不愿意看见自己心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搂在怀中。我转过身跌跌撞撞地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别人给予的永远没有你争取来的珍贵。现在有人抢走了小幽,我才发觉我是如此深爱着她。
“阿诺,阿诺”小幽撇开她的男友,蹬蹬地跑了上来。我身疲力乏,又兼想离开又舍不得的矛盾心理,因此没走几步,就被小幽追上了。
小幽一把扯住我,对跟上来的男孩说:“这是我以前的邻居,找我叙下旧,你先回去吧。”那个浑身名牌白净帅气的家伙狐疑地看了我两眼,最后在小幽严厉眼神的威慑下才不得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看到他们这个神情,我的心里又是一酸。那个男的很爱小幽,爱到要讨好她。想象我以前对小幽的爱答不理,一股愧疚之情又升了上来。
那个男的走得看不见了,我回过头后看着小幽,故做轻松地说:“好久不见了。”
“啪”小幽冷不丁的一巴掌打得我一个趔蹶,似乎把她下辈子的力气都用上了。女人,你就不能换个招数。我站稳身形,诧异地看着她,旋即明白,我伤害她太多了。
“你去哪了,你这个混蛋,也不来找我”小幽一把抱着我,呜呜地边哭边骂。
男人的第一次是最容易忘记的,女人的第一次是记忆最深的。我脸上火辣辣的,内心的疼痛却反而小了许多。小幽,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心的疼痛非但小了许多,而且还有一种隐隐占了什么便宜的小人得志感。
我拍着小幽的后背,应付地说了几句自责的话,就开门见山地说要问她借点钱。在之前曾犹豫多时的委琐自卑不知去哪躲猫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