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方见我如此短视,还有些不死心,他抓住任何机会怂恿我向工头的康庄大道上狂迈。以至于一日饭后,面对前方走来的前凸后翘女生,索方还难得地积极打了声招呼,又开始对我苦口婆心:看,那个女孩子也和我搬过砖,虽然就搬了一天。鬼知道他们认不认识。
虽然前途堪忧,但眼下饥饱无虞,我还是先冥顽不灵吧。
毕业临近,各种颓废、愤懑等不满情绪借着狂吼、喝酒这些行为来不停宣泄,我在黯然神伤的同时,也勉为其难地学会了打八十分,并且不几日就痴迷不已。老五见了,后知后觉地说,早知道扑克对你这么有吸引力,你失恋时,我们就用不着怕你脑子短路而扮尽斯文了。
这一日我正在桌前和牌友们大呼小叫时,手机响了。我一看是小欣的,就接了。
“阿诺,我是小欣。”小欣居然没有了往日的嚣张。
“我知道,你好啊。有什么事吗?”我没有问阿弦的消息,时间老人已把思念最大可能地化为回忆了。
“你能出来一下吗?我有事请你帮忙,我在男生宿舍门口。”我和小欣虽没什么深交,但还是蛮佩服她做天鹅的勇气,想了想就忍痛割爱地把扑克递给边上观战的老四。
我们见面后,小欣带着我往一个僻静的角落走去。
是有阿弦的消息吗?还是天鹅转正要完全搬离宿舍让我帮忙?我跟在后面猜测着。
“阿诺,你陪我去一下医院好不?”小欣可怜巴巴地望着我。
“就这事?”我有点恼怒她打断我扑克的雅兴了“怎么不让谷枫陪你呢?”
“我要去堕胎,男生可依靠的多一些”,小欣的语气轻描淡写,好象在说什么无关痛痒的事情,可我分明感觉到她望着远方的双眼已噙满了泪水。
幸福的人有着同样的幸福,不幸的人有着不同的不幸。我一直觉得这句话是错误的,应该是幸福的人有着各种各样的幸福,不幸的人有着千篇一律的不幸。小欣的故事,不用说大家都心知肚明,无非是蛤蟆财大气粗了,能飞会跑了,要换只天鹅了。我也没有坚持让谷枫陪小欣。女人间是不存在长久的友谊的,因为她们都擅长嫉妒。小欣知道,同为一个宿舍的姐妹,当彼此平等或一方高高在上时,那么友谊可以泛滥,关爱也可以弥漫。而一旦形势逆转,那么嫉妒就会横空出世,伤害也就在所难免。所以,小欣情愿相交甚浅的我做陪。
小欣带着我去了一个郊区的医院,我在手术室门口坐了不到二十分钟,一个凶神恶煞式的护士就冲着我嚷:“你,进来,照顾你的女朋友。”
我听了,刚想辩解,一想,还是算了,就走进了手术室。
一进手术室,我的脸“唰”地就红了。小欣躺在手术台上,下身裸露着,两只脚大开着分搁在两个架子上。
“愣什么,帮她穿衣服。”护士不耐烦地喊道。
我走上前,四处寻找小欣的裤子。
“在这”小欣有气无力地叫我,抬了抬手中的丨内丨裤。
我伸手拿过来,看着她光洁的大腿,居然脑子一热,愣怔在原地了。
“阿诺,帮我穿上裤子。”小欣的面上粉红一片。
我一惊,忙给她穿上丨内丨裤,又半扶半抱地让她起来,拉下她束在腰间的长裙。
术后的人都很虚弱,我开始还扶着小欣,最后干脆背着她走出了医院。小欣在我背上的时候,我感到脖子上湿渌渌的一片。我没有说什么,只是想起了阿弦,我好象还从没有背过阿弦。如果这时也有人背着我的话,那么他的脖上想必也是湿渌渌的。
回到学校的时候,小欣恢复了些力气,我扶着她走回了宿舍,让她在阿弦的床上躺下,不要再爬高爬低地上自己的铺位。
谷枫见了我们有些惊奇,问小欣怎么了。我说她感冒头晕,脚又被扭了一下,就送她回来。
小欣说初次怀孕就堕胎,要好好休息,否则以后会落下病根。我听得出她的言下之意,是让我去照看她一下。说起来毕竟是四年的同学,都是离家几千里的,相互照应着过来的,也许毕业后就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听了小欣的话,我倒是觉得能够照顾她也是缘份。同学、情谊,兄弟姐妹、友情感情,这些称呼再温暖又怎么能赶得上做点实事来得真心。不过,有时我也在想,同学之情恐怕远没有谷枫那硕大无朋的胸部的诱惑力来得大。
我又在女生宿舍里进进出出了,宿舍管理员彻底成了摆设,每次路过门口的管理处时,我都看见她在为电视收视率做着贡献。我又重新买了洗涮用品放在阿弦宿舍内,偶尔起得早去水房刷牙时,也能零星看见些女生了,不象以前全是些半大老爷们。这情景,若是外人乍一看,还以为男生宿舍混进了几个女孩子呢,谁会想到是恰恰相反呢。那些半闭着眼,穿着宽松睡衣的女生,大大方方地穿过水房进入里间的卫生间,毫不介意大半个胸部露在外面象夏日赶蚊的牛尾巴,摇来摆去。有的女生更是豪放惊人,还未进入卫生间就开始掀裙子,蹲在对门的坑位上也不关门,反倒是让我们这些整天想着眠花宿柳的小男人们一个个屏气凝神的刷牙洗脸以避嫌。初次看到这种情形时,我想到的是抗美援朝时,为了在冰天雪地里能够互相取暖,军队有个强制规定,那就是必须两人合睡一个睡袋。都是男兵时无所谓,大家互相闻闻臭脚丫谁也不吃亏。偶尔多一个女兵时,战士们的爱国精神就要受到考验了。而这时,女兵们就会尽显巾帼本色,她们义正严辞地命令生瓜蛋一样的大头兵们要象抱着自己的武器一样牢牢把她们抱紧。再看看现在的大学生,什么世道。
从小欣这件事和水房女生增多的情况来看,众鸟回巢的时间快到了,阿弦大概也快回来了。她回来,我和她说什么呢?哎,先回来再说吧。
小欣不再浓妆淡抹了,脸面居然好看的多,连我都忍不住夸她两句。经过几天的休息,小欣渐渐有了精神,谷枫不在的时候,她和我开起玩笑来也肆无忌惮:阿诺,你那天帮我穿短裤时,想到了什么?
我“呐呐”不知如何以对,而小欣已笑得在床上打滚,我也跟着笑了。
书读多了,有时真不是好事。想当初我和大强他们在中学的花园栏杆上,一人斜叨着根香烟,对过往女生平坦的屁股、干瘪的胸部下流无比的评头论足,看那些小女生在我们面前飞奔而过时,我们该多么潇洒多么威风。哪会料到象今日这般让女生调戏。
我讪笑了半天,阿弦突然一本正经了:阿诺,给你讲个寓言,以后走上社会用得着。说完她不等我有所反应,就自顾自地讲了起来。一个生龙活虎的男人半夜实在睡不着,他就爬起来招妓。他对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的说,二百元行不行?女的想了一下就答应了。他带着女的回家过夜,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发现女孩不见了,床头有二百元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