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爱女儿略显幼稚的声音，娇嗔而认真的语气、神态，哀求的表情，加有些想哭的声调，让陈衫眼圈一下红了。

“宝贝，对不起，是爸爸的错，才导致我跟妈妈分开了，你只有一个爸爸，这件事爸爸会跟姥姥和妈妈谈谈的，你放心，要是她们不同意你只有一个爸爸，我让妈妈同意你天天跟爸爸一起睡好不好？”

陈衫只能先这样安慰伤心且担心的女儿，暗恨自己离婚对孩子还是造成了心理伤害，这是无法避免和回避的问题。

他却很无奈，能做的只有跟卢轻眉再次的谈判，可女儿跟自己住，会每天思念妈妈，而自己现在刚刚多了王颖。

让她多个妈妈，显然是多个爸爸更难以接受的事情，他现在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离婚后，在孩子长大独立、理解同意前选择不再婚的男女了。

孩子真的是天然的屏障。

我们可以要求成年的儿女理解自己寻找自己真爱和快乐、幸福的权利，可我们不能要求未成年的儿女能接受这一切带给他或她，生活里，天翻地覆般的变化。

带着这种心情，父女俩没怎么玩，吃了点好吃的，陈衫将孩子交给她姥姥时，约了卢轻眉谈一谈。

周日的黄昏，卢轻眉公寓外的星巴克里，他们又坐在了一起。

这一次的谈话，实在无的沉重。

第38章：无可奈何花落去

“你想谈什么？”卢轻眉仿佛并不想坐在前夫的对面，她的双眼也没正眼看他。

陈衫苦笑：“听说你要结婚了，恭喜”内心的苦涩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这没什么好恭喜的，女人终究是要嫁人的，你们男人不也离不开女人吗？”

卢轻眉正视着陈衫，眼有意外的神色，嘴却终是倔强的反讽他两次跟女人鬼混，都被自己撞到，那可想而知，没被自己撞到的无数个夜晚，这个男人显然不像自己那样的寂寞。

“是，我想谈的也不是你要结婚的问题，而是关于女儿的问题”

“若可有什么问题，你今天又跟她说什么了？我警告你陈衫，即使我结婚了，我也不会再生，更不会把她交给你抚养，我劝你最好不要跟我谈女儿抚养权的问题”

卢轻眉的话直接堵死了陈衫想沟通的最重要的问题，看着她斩钉截铁的样子，他只好退而求其次的说。

“既然这样，我想请你转告岳母…不阿姨，不要教若可喊那个什么张总做爸爸，孩子不愿意，为了这个事情，她今天一天都跟我很不开心，想我回家住，还主动告诉我她只认我这一个爸爸，她只有一个爸爸”

“不是你诱导女儿这么说的吧？我妈真的这样教孩子了？”卢轻眉眉头紧皱，她是那种第一眼看只是五官端正较秀气的女人。

可往往跟她相处越久，越会被她的综合气质所吸引，人也特别的耐看，尤其是皮肤是陈衫见过的女人最好的。

牙齿尤其的美。

一颦一笑、一嗔一怒，喜悦皱眉都能牵动着陈衫的心扉，他这一刻才明白，算知道她要结婚了。

算自己已经也喜欢王颖跟她睡了。

算卢轻眉可能也跟张总睡过了。

可是真的坐在这里，面对她，看着皱眉的她，他的心在动，也在为她的忧虑担心。

“我发誓没有诱导过孩子，是她自己主动对我说的，再来我也相信女儿不会说谎，所以既然不是你的意思，我想你还是婉转的劝劝阿姨，让她别听信了某人的劝导，误导孩子不好了”

陈衫从前妻的反应里，感觉让还喊张志军为爸爸的事情，她是不知情的，他提醒卢轻眉劝慰母亲时，也婉转的暗示可能背后是张志军在怂恿老太太这么干的。

倒不是他想挑拨卢轻眉和张志军的关系，而是这样说既能保全了前妻母亲的面子，也可能猜到了这件事情背后的真相。

岳母那么好的人，要不是恨极了自己先她的女儿找了新欢数次，即使再怎样，不受人误导也大概率不会这样教唆外孙女的。

他真的猜不到，这大半年来，张志军是怎么讨好卢轻眉、前岳母和自己宝贝女儿的。

这小老三个女人，半年下来，看起来只有最小的女儿对自己的信念、爱恋最坚定，半点不曾被张某动摇。

而卢轻眉已经答应跟张更进一步结为夫妻，前岳母更是已经在给外孙女打预防针，为后来的女婿顺利融入家庭帮忙了。

“这件事我会搞清楚的，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那是我的错，对不起。”

“我发誓不会勉强女儿在这方面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如果有一天她自己愿意了，那另当别论，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陈衫听了卢轻眉的话，很无奈，可生活是这样，经常会让你没有办法。

“日子定了吗？”他忍不住好，还是临走前多嘴问了一句。他身前的c牌橙汁，她面前的卡布诺，皆一口未动。

女人的手拿着调羹搅动着杯的咖啡，眼睛低垂，听到男人问的话，手一颤，咖啡漾了出来，溅在了桌面，像她心底的泪。

“五一”她几乎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才在陈衫面前说出这两个字，被误会推开的两个人，半年下来，已经可以在任何人面前装作一切都过去了。

甚至张志军和王颖都已经这样认为，他们都喜欢、更喜欢自己了。

可当咖啡溅出杯子的瞬间，陈衫的心也随之碎了，他打开橙汁，仰头一气喝了下去。

仿佛这样可以止住要涌出双眼的泪水似的。

卢轻眉的余光看着男人这些反应，她心这一刻忘了撞到他两次跟别的女人不清不楚的大尺度暧昧。

她也只记得这个男人是她此生到目前为止，哪怕到今天这一刻都是她最爱的男人。

也是最恨的。

对一个人的爱与恨，很像一个人的本体和影子，难以真的分割出来，有光的地方，会被看到。

卢轻眉现在才明白，原来以为离婚是逃离了他的黑夜生活，其实不是。

离婚后到真正走出来之前，她一直都活在没有光的阴影世界里，她希望自己的世界重新出现一缕阳光。

想过还是要回原来的太阳，看它一而再的灼伤了自己，她只能选择一个灯泡。

陈衫也是如此。

他喝完橙汁，喘着粗气的时候，看到她大口的喝着没有加糖的卡布诺。

一起被卢轻眉喝下去的还有眼的泪水和心底的血滴。

意外的把一场关于孩子称呼某人的称谓问题，变成了两人在祭奠已经彻底死去的爱情、过去。

星巴克里人声鼎沸，可两人心都仿佛只有自己和对方，忘了不愉快的最好的时机，其实是你真的想放下的时候，或者现实逼着你不得不放下过去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