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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四川拿着我的钱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之中,从此舀无音讯。我曾一度怀疑这家伙死了。某种时刻,我甚至希望这种怀疑变成现实,倘若小四川还活着,倘若他的良心没有被狗叼走,怎么可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不与我联系呢?难道他忘了喝过我的花生粥,借过我的血汗钱?

多少年了,公司的员工来了又走,走了又来,一拨接一拨的,大多像幻灯片一样,转眼即逝了,从来没有一个面孔,像小四川一样真切而生动地盘踞在我健忘的记忆里。我在恶狠狠地诅咒小四川的时候,只有天知道,老子多么想他。无情的四川小子黄鹤一去不复返,多情的湖北男人很傻很天真。

有人说在建筑工地上见过小四川,有人说他到金三角贩毒去了,有人说他在上海谋发展,也有人说他在北京天上人间做鸭子。这些道听途说的传闻,随着时光的消逝,与我渐渐失去了关系。除了他还欠我一百九十块钱,我实在找不出另一个在意他的理由,而一百九十块钱,今非昔比,仅仅是我的一顿早茶。

是谁说的?会飞的不一定是鸟,也有可能是鸟人,我要把这个鸟人忘了。

那么,按照预先的设计,现在是将画面切回到基霸电子和TTK公司龙争虎斗的最佳时机,我是多么愿意讲叙这个动人心魄的商场争战,它让人有一种坐过山车的感觉,心总是悬着的,却能在别人的成败得失中获取人生教训。但是,真抱歉,我暂时还不能回过头去宏大叙事,我必须耐着性子再浪费一点笔墨,因为延着鸟人的线索再往前跨越十年,我们就能清晰地嗅到了小四川欢乐的结局。

如果我没有算错,十年后,应该是2007年。那是五月的一个早上,我收到一条短信:乔兄,我回来了。号码是陌生的号码,内容是希奇古怪的内容,我一时没有转过弯来,回拨过去,一个雄诨而平静的声音说,我是小四川。我诧异地说你还活着?他说没错,我不活着。

当晚,我被小四川用一辆破破烂烂的捷达车运送到东莞会展酒店。捷达后面形影不离地跟着两辆讴歌。见我满腹狐疑,小四川笑着说,在东莞,还是开破车安全,后面是保卫。

富丽堂皇的包间内,两个最熟悉的陌生人显得手足无措,气氛并没有想象中久别重逢的那种和谐。借着水晶吊灯柔和的光,我把眼前的小四川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不用说,这是一个成功男人,他微腆的肚皮和红润的气色就很能说明问题。如果不是冒牌货,光手腕上那块亮闪闪君皇手表,大概就抵得上我一年的薪水了吧。还有那只经典花色的男式LV,我在香港杂志上见过的,只是没敢记住价格。

我忍不住问小四川:“兄弟这些年,在哪发财。”

小四川没有答我,拿起桌上新开的路易十三斟满两只空杯,递给我一只,“来,先干了这一杯。”小四川端起杯子,像喝王老吉一样咕噜咕噜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小四川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突然双手掩面,从指甲逢里迸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十年,十年呐。”小四川的声音有些颤动,我能觉察他的感伤。我无端的想起了苏老爷子的《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漂泊,无处话凄凉。

“兄弟你是性情中人啊。”我给小四川把酒满上,“这些年你在哪里?”

小四川端起酒杯,“哪里都跑遍了,最后还是回到了东莞。”又是咕噜咕噜一串闷响,满杯落肚。

“怎么不给我个消息,我以为你死了。”

小四川呵呵一笑,“我不能死,我怎么能死呢,我死了,欠你的钱谁帮我还。”

我也哈哈一笑,“难不成你是为了还钱才找我?”

“我是为了还钱才找你的,也不全是吧,我就交你这个兄弟。”小四川打了一个响指,一直站在门口的守卫送进来一个牛皮信封,“十九万,这是我欠你的。”

我不解地问:“不是一百九吗,你没喝多吧。”

小四川说:“没喝多,一点没喝多,十九万,就是十九万。”

我态度坚决地说:“你喝多也好,喝少也好,我只收你一百九。”

小四川抓住我的手说:“乔兄,十九万还不清啊,你让我销了这笔帐。”

“这笔帐你销不了,你欠我的,永远还不清。”我端起酒,和小四川碰了一杯,“你去问问老天爷,老天爷什么都知道。”

“不混出人模样,我哪有脸见你。”小四川抵着头,“乔兄见谅。”

小四川告诉我,那次喝完我的八碗花生粥后,当天就准备打道回府了,在东莞大道上,他遇到几个猜瓜子的人,他明明看到庄家碗里盖住的是六粒瓜子,结果碗一开,只有一粒瓜子,他把所有的钱都押了“大”,输得血本无归。

家是回不了了,吃住成了大问题,小四川每天靠两个馒头充饥。夜幕来临时,他便跟一群无业游民混进投影厅。那时候的东莞,满大街的投影厅通宵放映,午夜时分,各种三级片轮翻上演,投影厅后排情侣包厢的男男女女受到异国风情的挑逗,自然按耐不住,欲火焚烧,纷纷脱鞋去袜,扭捏作态,该揉的地方要揉,该吻的地方再吻,技术好的,甚至神不知鬼不觉的打起了插边球。

这时候,小四川手里拖着一个蛇皮带,伏贴在投影厅冷冰冰的水泥地板上,以每秒零点三米的速度匍匐前进,像农人在水田里收害稻谷一样收割着各式各样的鞋子。第二天早上,一群衣冠不整光着脚丫的男女从投影厅里鱼贯而出,场影非常不堪,而就在不远处的综合市场外,一个卖二手鞋的小伙子,正拿着一个喇叭,扯着嗓子喊道:“皮鞋皮鞋,五元一双,款式齐全,机不可失。”

小四川把收割皮鞋赚来的钱交给了劳务介绍所,按照合约,劳务介绍所安排小四川面试了三份工作,第一份工作是劳务介绍所当面给工厂人事部打的电话,约好三点面试。小四川如约而至,保安却不准他进门。他只好回来找劳务介绍所理论,劳务介绍所又把他打发到一个小工厂磨砂轮,试用期一个星期,第六天,他被莫名其妙地开除了。最后一次机会,他被介绍到了一家寝园公司做业务员,通俗一点说,就是做死人的房地产生意,这工作要求业务员有巧舌如簧的口才和世界末日即将来临的忧患意识,并能与中国十二亿人口的国情相结合,把陵位说得十分紧俏,让活着的人担心自己死无葬身之地,早早地掏出阳间的钱在阴间占个位。小中川是个实在人,他通常跟客户这么讲:“我就不信你能活到一百岁,迟买不如早卖,这是钢需,以后房价上涨了,不要怪我没有通知你。”

(乔八发迹史,下集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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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氓笔记:我的呻吟你永远不懂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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