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妹显得很兴奋,我也是说好。总不能和一个对哲学中毒很深的教授一起看那什么鸟儿吧,看来看去还不就那样?我们人在潜意识中一直希望自己能像鸟一样自由飞翔,但人又不能。也许,人不具有鸟的灵魂,人也永远没有鸟的精神。在鸟的面前,人类像一只孤独的暗恋者,在没有人的时候,黯然神伤,就连泰什么割耳的不也说过吗:“世界上的一队小小的漂泊者啊,请留下你们的足迹在我的文字里。”人没有鸟的翅膀,即使人拥有一双翅膀,也不能飞翔,因为飞翔实需精神与境界。
我和小师妹没有什么到特别的地方玩,是一路走一边看。我们走到桃花涧的桃花扇亭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了,是肚皮告诉我们的。
这几年栖霞山桃花涧栽植的观赏桃花已近万株,品种达20多种,有紫叶桃、碧桃、五玺、寿星桃、蟠桃等,花色有白、绿、粉红、朱砂红等,花开繁盛之际,灿若云霞,丝毫不逊色于秋天的红叶。听“数据库”以前说过,栖霞山桃花涧的桃花景观自宋朝开始就蔚为壮观了,如今桃花涧两侧的峭壁林间仍有宋代人的题刻和清乾隆皇帝南巡至此时留下的诗篇。秦淮八艳之一的李香君死后,就葬在桃花涧旁。据分析,栖霞山桃花涧的桃花之所以“开在深山无人知”,主要是“宣传”不到位,游客的“认识度”不够,其实游客只要身临其境,就能感觉到赏花怀古的意境,其妙处并不亚于秋天登栖霞山赏红枫。
正午的阳光火辣辣的,太阳那强烈的光线把亭外坡上照射得热烘烘的。山野里弥漫着一股土地和植物混杂在一起的奇特味道。远远的山峦上空,沐浴在一片淡淡的硫磺色的云雾中,而那周围团转的山山岭岭上,潮湿的泥土正在热辣辣的太阳光里升腾、蒸发。桃花扇亭是一个很普通的,与我们学校门口的那个的荷花亭差不了多少,也许只是出了个李香君就那么出名吧,明末清初李香君和那个叫侯朝宗的帅哥相好的美妙爱情故事就那么感动世人了。亭内什么也没有,静悠悠的。亭柱上刻着类似于“到此一游”的文字,也有的两个名字并刻在一起的,让人不禁去想像他们或她们的故事。
我也看到了小师妹也在亭柱上刻写着什么,刻完了竟然傻乎乎地笑了起来,我问小师妹:
“你在刻写的什么”
她竟然用手捂住不让我看,我从手指的夹缝里看什么也看不到。
“你以为你是谁啊,刻写的东西很好吗?你是王曦之?还是吴道子啊?那么神秘。”
“吴道子是画画的。”
“管他画花还是画鸟,反正没有你的份,你也不是什么名家,写的字那么差劲,我还不稀罕看呢。”
我装着很生气的样子把头扭到了一边,小师妹摇了摇我的头,说到:“生气拉?”见我没有反映,很快又很开心起来:“哦,有人生气拉,我一个人吃午餐了,这么多面包好像没有别人的份哦!”
小师妹真的是讨厌,一贯看她在别人面前文文静静的,一副很标准的淑女形象。在我面前就显得大相径庭了,怎么看就像个“野小子”。真想劝谏那些追求她的男孩子考虑清楚。现在她又在戏弄我。不让我吃,是不可能的。我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我一把抢过了小师妹手中的面包袋和矿泉水,小师妹吓得大叫起来。我东躲西藏,小师妹东抢西夺,我们玩得很是尽兴。
等我们静下来吃面包的时候,我用小师妹带来的望远镜扫描着整个栖霞山。在这个红叶遍布的山上,暗藏了不少的情侣在此谈情说爱。看,那棵有着近几千年的红树下面,有一对对男女相拥而坐。好险现在已经深秋了,要是夏天也这般如此,恐怕两人早就得了中风了。还有那山坡上的,对对的男女,要么是相拥,要么是对面,要么是并肩,要么是背靠背。总之,他们都是对对让人羡慕的情侣。不过,有那么一对的“例外”让我很是额外好奇——
大山的深处,绕过一个岭,泛着粼粼波光的小溪就蓦然出现在了眼前,那便是栖霞山风景区的第一景明镜湖,有“彩虹明镜”碑立于湖边,它位于栖霞寺大门西面,面积约3000平方米,是清乾隆年间兴建的,湖中有湖心亭,并有九曲桥与岸相连,造型精巧,向东有月牙池,向前就来到栖霞寺大门。
狭小的水面,让人感觉谓其“溪”不如谓其“池”。水畔柔软的白沙、光洁的鹅卵石,远处起伏的青黛山丘,浓淡有致的绿树(我这才发现栖霞山不仅是单纯的红色,还有绿色的世界)徘徊谷底低吟的野鸟,无一不显露出浓浓的闲暇雅趣,构筑成一副田园牧歌式的水墨画。而哗哗的水声更象一位好客的主人的爽朗的笑声,让人领略到主人倒覆相迎的盛情,自有一番“蓬门自始为君开”的感受。
就在这样一个仙侣圣地,我看到了那男女拉拉扯扯的,男的倒是似乎挺帅气的,可以算是“酷毙”了的人!他低头看着好像犯了错误接受那个女的审判,那女的也挺“蔻”的(对于21世纪的城市的新新人类来说,现在流行的“蔻”,传统意义上的“酷”已经不再流行了)的,只不过掩面长发后面在啜啜泣泣,好象十分伤心。
他们哪儿的?他们干什么的?他们为什么要捡在这么一个风景如画的地方分手呢?一定要由于男的原因,因为凭我的多年来的经验,一般如果是女的提出分手的,那女的一定是趾高气扬的,摇着手指上的戒子,晃着手腕上的链子,一张涂得像猴屁股的嘴唇显得颇为沉静;那男的则恼怒成恨,一副老虎吃人的样子让人感觉到恐怖。现在的情况正好是相反。可是那个男的又为什么要抛弃那个女的呢?也许他们曾经相爱过,也许他们都为未来的作为美好的憧憬过,就是由于他们之间一点小小的矛盾,也许那个男的另有新欢了,也许那个男的体彩中了五百万大奖,也许那个女的得了不治之症……总之,人间又将会少了让人羡慕不已的一对。
我任凭我自己的思想的思绪跑野马,胡乱地猜测了一阵,把目光又移到了闪烁着鳞光的溪水面上,再转移到那两岸的那些峰姿峦影上。但仅仅只一会儿,我的目光又转移到他们的身上。理由很简单,瞅住两个活着的人,总比凝望岿然不动的山峦、树林,溪流极味道。
“津伟哥,你在看什么呀?”小师妹突然问我。
“没什么啊,看这满山的红叶!”
我不能告诉小师妹说正在看一对吵架的恋人。在小师妹纯洁无暇的心灵中,她正梦想着一份纯洁的天空,不能插入这股黑暗的阴云。
“津伟哥,你累不累啊?”小师妹问我。
“我累了怎样,没有累又怎么样?”
我无心与小师妹答话,我从望远镜中看到了那个女的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话,那个男的竟然挥到起了拳头,想挥向那个女的。我一向很是讨厌,不,应该说是我很深恶痛绝那些打女的男的,这种男人还能叫男人吗,只能说成兽类了,这个男人就是这样的。好奇心驱使我要去看看那样一对男女的战况如何。
“津伟哥,我去把手巾洗一下吧给你来擦擦脸……”
小师妹的建议促使我觉得机会来了。小师妹的话让我想到了接近她们的方法。如果就这样走过去,他们会见到有人来了,可能立刻休战,我拿个手巾去小溪边洗,就不可能让他们见到我的存心不良,我也可以偷看到战况了。
“还是让我去把手巾洗一下给你吧。”
我顺手把望远镜塞到了小师妹的手中,拿去她的漂亮手巾,小师妹为我的温柔细心而有点得意了。
小溪流近了,走近了它就走近了它善变的流水。从上游流下的溪流声,像管弦一般奏出的乐曲,忽高忽低,时断时续,有如一根看不见的清丝,抚爱着缠绕这座山谷。溪水是一片安静温和的浅蓝,水光潋滟、清澈透明。在溪边轻轻洗着手巾,还可以从小溪水中的倒影中偷窥到不远处的男女。那男的也终于放下了紧握的拳头,轻轻地在叹着气,那女的还是那一副楚楚可怜的倚住了小河边的一根小树,手中拿着一个玉偑,估计是个订情信物之类的东西,上面串着一只红叶,倒好像在哪边见过一样。不过,掩面的长发,很像林汐妍的样子……林汐妍?我一惊,那个串红线的玉偑林汐妍也有一个,好像还一模一样的。不会是她吧?我整理了一下刚被手巾洗过的头脑,再转身过去,那一身洁白的连衣裙再也熟悉不过了,那如丝的长发,……这不是林汐妍又会是谁?
“汐妍,我应该说的我也说了,你也应该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