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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朝正和猴子叔用四五十斤的花石水晶从105矿换回了六十三元钱,每人可得三十多。李朝正自然欣喜不已,这比偷拖拉机运苹果风险小多了,利益也高多了。而老猴子没法抑制地又遗憾起大女儿的早嫁,二、三女儿的太小。以往,老猴子一人挖坑,一人填塘,运气好一晚上能换回个五六元钱,运气差的时候就只能挖出些没用的石英。毕竟,已过五十的老猴子和年富力强的朝正不能同日而语,他自己挖填时,人少力弱,每晚能挖到黄泥,捡起先人遗留的花石就属侥幸,从来就没能象昨晚那样,挖深到地下水泉涌,而那里才是水晶和花石的母体。石塘越深,泥色越重,水晶的等级也就越高。

如此几晚后,朝正又提议晚上不要平塘,多挖一会,第二天早上猴子叔去卖水晶,他自己来平塘。这样,在二十世纪还没有跨到八十年代时,李朝正和老猴子两人的日均收入就是国营工厂高级职工月收入的两倍多,每人几可达五十元。而且这种闷声发大财的好事居然能持续一个多月。看到朝正脸上的喜色日渐增多而且频频给家里添置东西时,李才心中也是高兴不已,他有几次又忍不住提醒儿子节约点,娶媳妇才是头等大事。

那晚李朝正和老猴子又干劲十足地在一人多深的石塘中挥汗如雨时,突然间听到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响起,他们俩抬头一看,王国军、马宗领着十几个民兵赫然围在塘沿。

(三)

“李朝正,你狗胆包天,敢偷挖集体财产。”王国军声嘶力竭地喊着,好久没有碰到这种破坏集体财产的大事需要让他亲自匡扶正义了,心中未免有些兴奋。李朝正斜看了一眼王大支书,心里想他大概又从刘镇长那得了什么尚方宝剑,如此有恃无恐。王国军和马宗人手一只手电筒,两人都穿着蓝色中山装,口袋里别着一只“英雄”钢笔。马宗和朝正一样,人高马大,站在那儿象触之安然的墙。而王国军则矮小得多,一米六左右,留着根根直竖的鲁迅式发型,而那胡须则有点画虎类犬的感觉,若是稀疏地留成日本军曹的胎记胡尚不至于贻笑大方,却非要以偏盖全地想覆盖整个上嘴唇将就出浓密,最后却不得不成为数日不曾修理似的邋遢。

那十几个围塘站好的民兵和正副支书比起来,明显地营养不良,一个个在秋风中象偷工减料的稻草人,衣飘带舞的。李朝正都认识,乡里乡亲,都沾亲带故。他们手中用来看家护院的武器是五花八门,大多数人手持一根拉刺去皮打磨光滑的槐木棍,白光光的象支哭丧棒,偶有几个体面点的挎着鸟枪,那鸟枪表面又斑驳剥离,大大方方地露出黄白色的内里,月光照耀下又象数根槐木棍。乡土保护者们的着装也是极尽可能的缤纷多彩,有的虽然上红下绿的抢眼,但土布缝制的衣服倒也能保持农民本色,有的却是下身一条自产的朴素蓝裤子,上身还是一件吃大户抢来的灰里叭叽紫绸子,一穿几十年。他们唯一统一的装饰就是在左胳膊上裹一块红布,权当民兵袖章使用。一群人中难得有一个全身套着英姿飒爽绿军装的,李朝正定睛一看就哑然失笑,原来是自家兄弟李阳正。

“王支书,马支书,这不怪朝正,都是我。我让他来帮忙的。”老猴子一看对方人多势众的架势,心想来者不善,我一把年纪就是坐牢也是吃公家饭的合算买卖,而朝正年轻有为可不能毁了前途。至于他的一家老小,老猴子早在潜意识里托付给臆想中的朝正乖婿。

李朝正很感激老猴子的挺身而出,但他浑无惧色,对王国军的这一套根本就不当一回事。安徽小岗村已为包产到户起了表率,其他省市也在快马加鞭地奋起直追,江苏虽有个革委会主任从旁制肘,但分田到户的大势已然不可逆转。王国军,这个多年以来打着集体旗号中饱私囊的支书,还想继续过挂羊头卖狗肉的好日子已不太现实,虽然他现在还人五人六地喝东骂西。

“阳正,拉我上去。”李朝正招呼弟弟。

阳正听话地跨前一步,伸出手。

“李阳正,你还想不想做民兵了?”王国军还会威逼利诱。

阳正的手停在半空,有点迟疑。

“找死!”李朝正对弟弟的举动气愤无已,声音抖然提高八度,粗鲁地喝骂起来。

“哥!”李朝正的眼泪刷地就下来了,他后悔不迭地忙伸出手。

兄弟阋于墙内而外御其侮。一母同胞,甘苦相扶,那是亘古不变的生存法则。血脉相连又大义灭亲,那只不过是慷他人之慨的便宜客套话。所谓良心,那只不过是弱者想约束强者的一厢情愿;所谓公德,更是排除自己只会套用于别人身上的道貌岸然。

李朝正抓住弟弟的手,轻轻一跃便跳出石塘,他抬脚就想踢向刚才差点为利益所动而不顾兄弟情谊的阳正,一想又算了,看也不看的对阳正吆喝“把猴子叔也拉上来。”

一会的工夫,石塘底部已有一半浸了地下水,老猴子站到东南角。阳正转了一个小圈子把猴子叔连拉带拽地拖了上来。

“王叔,王书记,你想把侄儿怎么样啊?是捆绑示众还是押到县里蹲大狱啊?”李朝正怒火还未熄,阴阳怪气的话语里满是挑衅的意味。

“朝正,不要不知道好歹。”马宗对朝正的嚣张也有些不满。早先他在剑之亮村住了几年后,才在王国军的掇撺下搬到了剑之晶村,就在李才家的西面,也算是从小看着朝正长大的。

“王书记,我不做民兵了。”阳正为了弥补刚才的过错,主动在哥哥面前退出了民兵组织。他褪下胳膊上的红布递给王国军。阳正知道,如果今晚哥哥不原谅自己,那自己以后不仅在家里也抬不起头,就是在村上也无颜见人,谁会愿意和一个吃里扒外、忘恩负义的人接触呢?

“王书记,我以后也没时间当民兵了,我得复习参加高考。”朝正的表弟孙占也把红袖标褪了下来。

“你也要参加高考?你能考上,母猪都能上树。”王国军恼羞成怒时还不忘记嘲讽孙占两句。孙占号称读完高小,其实初小读了也没有一年,要不是被他爸孙仕整日拿着马鞭在后面赶着,连初小都不一定能安分地读完。孙占与表哥关系要好。朝正还没当兵时,豢养了一只大鹰,整天架在胳膊上在田间地头转悠。而孙占就拿只口袋在后面做个跟班。后来朝正当兵后,和阳正岁数相仿的孙占就参加了红卫兵,又是串联又是打砸抢的不亦乐乎好几年,直到去年又被他爸爸用马鞭赶回了家。

“哈哈,你们想不想跟我一起挖水晶啊?管吃管喝,每天再给两元钱。”有了弟弟和表弟的力挺,心情甚好的李朝正当着王国军的面就开始反正他一杆皮包骨头的部下。

“李朝正,你,你……”王国军气急败坏,他四下瞅瞅了,抢过身边民兵的一把鸟铳就瞄向了李朝正。

“反天了你。”马宗眼急手快,一个箭步向前,挡在李朝正和王国军之间,扬手就抽向李朝正。

“你敢打我哥”阳正逮到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上来一只手抓住马宗的胳膊,另一只手就握成拳向马宗打去。

“阳正”心下明镜似的朝正忙拉住弟弟,这当口老猴子早冲上前使劲压下王国军多少还能唬点人的鸟枪。

“王支书,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别跟孩子一般见识。”老猴子一边说,一边抢下王国军手里的枪。王国军见有人拦着,象征性地挣扎几下后,就乖乖地把鸟枪交给了老猴子。

“狗东西,要不是你猴子叔说话,我一枪崩了你。”王国军恶狠狠地骂向李朝正,他倒忘记老猴子和李朝正是一丘之貉了。

“李朝正,你小心点。钗锨没收。王书记,你看如何?”马宗害怕事情越闹越糟,想趁早收手。

“既然马村长说话了,那就没收钗锨以示警告,下次可没这么便宜。”他说完这几句场面话,不待李朝正吭声,扭头便走。王国军招集民兵本打算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个下马威,没想到差点让这个混蛋给搞得灰头土脸。李朝正毕竟走南闯北地见过世面,王国军一看到他就没来由地底气不足。但身为剑之村最高领导,他又必须做出些强硬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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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支书销魂的三十年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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