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的事,归根结底是要在床上解决的。
这是他当支书第二天就得出的结论。
那天,二队新婚没几日的小媳妇因为土地补偿的问题,象《白鹿原》中嘉轩第三任老婆那样,在他面前露出“丰腴的肩膀和浑圆的臀部,还有一对大奶子”。
再过一周,他就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
那个午后,五队的小朵因为超生弟弟罚款的事情,很勇敢地在他面前赤裸了青柿子一样的身体,其实这是他父母的问题,但身为女儿却过早地承担了姐姐的责任。
世间的事,归根结底是要在床上解决的。
这成了年轻支书的口头禅。
不是他没有造福一方的打算,而是扭曲的土皇帝职位唤醒了他人类深处永远无法满足的欲壑。
三十年,销魂的三十年。
世间的事,归根结底是要在床上解决的。
这是他当支书第二天就得出的结论。
那天,二队新婚没几日的小媳妇因为土地补偿的问题,象《白鹿原》中嘉轩第三任老婆那样,在他面前露出“丰腴的肩膀和浑圆的臀部,还有一对大奶子”。
再过一周,他就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
那个午后,五队的小朵因为超生弟弟罚款的事情,很勇敢地在他面前赤裸了青柿子一样的身体,其实这是他父母的问题,但身为女儿却过早地承担了姐姐的责任。
世间的事,归根结底是要在床上解决的。
这成了年轻支书的口头禅。
不是他没有造福一方的打算,而是扭曲的土皇帝职位唤醒了他人类深处永远无法满足的欲壑。
三十年,销魂的三十年。
“表哥,请脱下我的裤子。”
表哥迟疑了一下,照做了。
“表哥,请脱下我的上衣。”
表哥稍一停顿,也照做了。
“表哥,请脱下我的袜子。”
这下表哥不仅把袜子脱了,把项链也拿了下来。
然后,表弟收拾叠好,并警告表哥以后不许再穿自己的衣物。
当李朝正眉飞色舞地向一群光棍讲述这个故事时,他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也会加入光棍这个群体,更想不到“表哥,请脱下我的裤子”这句话会成为乡间的特色方言之一。
当某人自做多情自以为是或者挂着羊头卖狗肉,亦或不切边际地神吹胡侃时,就会有人幽幽地说一句:“表哥,请脱下我的裤子。”
部队改造人,李朝正入伍三个月就被改造的肥头大耳。部队培养人,它花了十三年的工夫把李朝正培养成了半大光棍。
入伍时,李朝正刚好十六岁,正该茁壮成长的年纪,身体却和爱情同声相应,苍白到单薄。新兵培训,他咬紧牙关坚挺。三个月的凄风苦雨后,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他笑了。他然不失众望地魁梧伟岸了,飒爽的英姿羡煞了改造不彻底的战友们。
军训结束下连队。最后一次大会上,主管军官和蔼地笑着,他慈祥地问大家都愿意做什么兵种。李朝正很坦诚地说要做炊事员。战友们听了也很坦诚地大笑不止。第一志愿未经讨论便被否决。主管军官又慈祥地问了他一次。李朝正想了想,退而求其次,要去饲养连与猪共舞。一向以严肃著称的军人们咧着嘴地东摇西歪。主管继续笑着,却不再慈祥。他抽出一张表格,照本宣科地把已然魁梧过分的李朝正分到了特务连。其实,李朝正最想做的是穿着四兜制服的军官,但这个愿望奢侈地近乎神话,刚入伍不久的他还没那那么不知天高地厚。
十年后,李朝正成就了自己的神话,他穿上了四兜军装,并在同时享受了入住中国最高等监狱——秦城——的待遇。但这个成就仅持续了一周就有了水分,他就被以“兜少肉多”的名义,明升暗降去了某国营农场,官方称呼副场长。做为二把手,他说话不灵,待遇却不变,继续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达官贵人生活。这还不算,为了保证他的人身安全,有保镖二十四小时贴身跟从,就连如厕蹲坑都有人在边上端茶倒水,生怕他有什么闪失。进农场第一天,正职一把手就和交心,两人在办公室里勾着肩搭着背:“为兄不知老弟是何方尊神,也不问是何方尊神。老弟做啥随意,只请给一个薄面,别让老兄为难就行。”
初始,李副场长闲极无聊时,还前簇后拥地出去排场过几回,没多久,他就找到了阅读的乐趣,在农场专心审查起收缴来的各类毒草书籍。好学上进的日子,他过了三年。中间偶有亲朋故旧前来控望。一位绰号“神枪手”的部下来探望时,偷偷地问他:“老团长,就这么算了?”李朝正若无其事地瞟了眼门口忠职尽守的保镖,啥也没说,一个劲地给战友夹菜倒酒。神枪手的名号货真价实,五米外的花生米,手枪平射,一枪一只;一百五十米远的砖块,一手骑自行车,一手托半自动步枪,弹无虚发。什么胸怀靶、移动靶,在他眼里都是个死靶。打枪百发百中,说话却不能一语中的。事隔不久,当李朝正再想和神枪手共忆一下军旅生涯时,却收到了“查无此人”的回执。李朝正的全身汗毛,干脆爽快地立了半个月军姿。
履职副手职位最后一年的年尾,李朝正收到了老堂兄李朝先的来信。堂兄在地方工作,是抗战最后一年参加工作的老革命。堂兄对刚复出的邓公颇为推崇,他在信中热情洋溢地讲述了邓公被毛老人家卸甲归田,但保留党籍,最终三落三起的励志故事。尔后,堂兄劝堂弟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并防患未然地附寄了一副价值不菲的水晶眼镜以防近视。李朝正阴霾的天空豁然一亮。
最后一次审查时,主审官问李朝正,那个女性高级领导人为什么给你送苹果?李一改以前“领导关心下属”的官腔回答,与时俱进地活学活用了报纸上的相当词汇,譬如“收买人心”“包藏祸心”啥的,并自觉替兢兢业业坐堂的领导分忧,适时地递上了家乡土特产,那副就算称霸一方的堂兄也得费上九牛二虎之力才搞得到的水晶眼镜。审查者一见水晶眼镜,体恤下属的笑容难得地张开了。他把土特产收好后,关心地问李朝正对将来有什么打算。李朝正也不象以往那样“一切听从组织安排”的消极对抗,而是积极地要求保留党籍,回家种田。他激情澎湃地对领导说“我愿意回到农村的广阔天地,在基层起到一个党员真正的致富领头人的作用。”领导颔首不已,情真意切地称赞他思想觉悟提高地飞快。
又半年后,当春天丢盔弃甲快要全军覆没时,组织再三挽留不成,只能惋惜地同意了一名党员最朴素的要求。李朝正拿着二百多元复员费,跟着夏天紧追不舍的步伐,乐呵呵地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