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青对阌健的感觉,她肯定的摇头说不爱。我说,你应该试着去爱一次,一个成年的男人为了她已经做到了这份上,她不能那样冷血。青垂下了头,手摸上了小腹,那儿平平的没有起伏,谁也看不出来里面竟孕育着一个小生命,我不忍再苛责她什么,如果换我,亦会同样挣扎黯伤。抬头向平措望去,他正和导游谈得兴起,一张脸在夕阳的余晖里闪着光彩,我竟自看得呆了,心里翻腾着一种情绪,我不敢去想那是不是一种叫爱慕的东西,只是想就这样一直默默地看着他,没有时间的尽头,一直走下去。。
目的地到了,我们四个登上了明长城的起点嘉峪关,日落时来是对的,可以遮盖许多人工修缮过的痕迹,站在雄关之上,登高远眺,内心无限悠远绵长,我和他的手指相扣,感觉心意也连了起来,带着爱情看风景自是和一个人的旅行不同,那种缠绵甜涩的感觉让人迷醉,我扭头看向不远处的那一对,青低头沉思,而阌健的目光则柔和的痴缠在她的脸上,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我在心里一声嗟叹,为他们不值。不管是青还是阌健,都不应该是这样的结果,不是吗?
回程的路上,我倚着平措睡着了,他的怀抱就是我始终无法免疫的诱惑,他的身上永远是干净清新的味道,有西藏的阳光和风掺杂其中,让我一下子就放松身心,沉入梦境之中,再也无法自拔。梦境里竟然出现了妈妈,她孤单的身影还是依偎在窗框边,看着窗外高大的梧桐满树青翠,她回头看见了年少时的我,微笑着喊着小囡,来妈妈身边。我踉跄着奔向她,我一直是那么的爱着您,母亲。即使你的眼中很少有我,我也一直深深地爱着您啊,我跑到她的怀抱里,却扑了个空,母亲竟忽然一下子从窗口跳了下去,不要!!我大怮!不可以丢下我,丢下囡囡。。。
身上一个激灵,醒了。触目所及是平措一双关切的眼睛,他一直紧紧地拥着我,不曾放开过。我什么也不想说,把自己的脸埋进了他的胸口,感受着他的力量和温度,我感觉到他的下巴摩挲着我的发顶,暖暖的痒。
“别怕。。。。我在,我一直都在。。。”我的眼泪夺眶而出。平措,我心中的格桑梅朵。
回到嘉峪关已经是天黑了,平措说带我们去个好地方享受美食。我们没有打的,因为平措不让,在路边随意等了一会,他对着公车招手拉我们上去,我惊异不已,这才知道嘉峪关的公车都是像TAIXI一样,没有站牌,招手即停很是方便。欣赏着沿路的风景,听阌健大声的讲着笑话,我发现青的脸上也有了丝笑容。
“我喜欢上这里了。。”享受着手抓羊排的美味,我都不忘喊上一句,甘肃的特色小吃满满的一桌,我独爱这手抓羊排,鲜嫩可口,香气诱人,青因为身体缘故,只挑着素菜吃,阌健很细心的帮她拣菜,她时不时也会回应一两个微笑给他,慢慢来吧,感情事永远都是让人头疼不已。
(31)
青没有挣脱眼前这个男人的怀抱,因为他刚刚说了不会放开。心里戚戚然,隐约遗憾着为什么这不是墨的怀抱,尽管同样的温暖却不是那个人,因为墨永远也不会说出那句不放手。
“我什么都给不了你,阌健。。你还是放手吧。。”她想推开他,却被拥得更紧。
“我不会放手的,青。。”屋子里没有开灯,却依然能看出他执着的闪着光芒的眼睛在说着不放弃。
“唉。。。怎么那么傻呢。。我已经,已经。。”青的嘴被他捂住了,他把头深深地埋进她的肩窝里。
“我会救你出来,你拉好我的手就可以了。。别拒绝我的爱,我不允许。”青笑了,她笑得缓慢而无声,不经意间却是泪流满面,她不愿意再去想,不愿意再去疼,她毕竟只是个普通的女人,无限期单方面的付出已经让她已经伤痕累累,如果眼前的男人可以给她温暖,给她希望,尽管对于她来说只是短暂的一刹那,就足够了。。她抬起手臂,轻轻回应了他的拥抱,她看见他狂喜的眼神,垂下头,心里对墨说了声抱歉,就让我自私这一晚吧。
我和平措偎在窗台边看边塞的星空无垠,这儿的月亮格外的圆而清亮,星河横跨夜空像是诉说着千古的悲欢,让人心生遐想。我满足的喟叹,望着身边的他浅笑。
“辗转反侧无眠,明月高挂一片天,祈愿今生相伴。”我轻轻吟出一句词。
“中秋夜梦难圆,无限深思藏心间,有情人共婵娟。”我微愕,他也知道这首词,我们在夜色中相视一笑,心里渐渐温馨一片,他终是懂我的,一只流浪的猫子内心却是柔情缱绻。
他轻轻地低下头吻住了我的唇,细细的描绘着我的唇形,温柔缠绵。恍惚中似乎听到了他的细语:我会成为你的良人,一辈子的良人。。我的心颤了一下,可以吗?平措?我的良人。。
睡到后半夜的时候,听见了外面的雨声,滴滴答答很是动听,我感觉到了身边的空旷,他居然不在!我起身看见了卫生间的灯亮着,就没在意。转身想爬回床上的时候却听到了平措低低压抑的声音,似乎在和谁通电话,我似乎听到了一个名字,却让我全身冰冷起来。脚步犹豫了一会,我还是回到了床上,拿出了枕头下的手机看了看表,三点四十六分。
我的心莫名的乱了起来,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可是我不想问,也有点害怕答案。过了大约四五分钟的样子,他轻轻地关灯躺回了我的身边。我是侧身躺着的,假装依然熟睡,他把我拥在了怀里,在身后他看不到我睁大的眼睛里面的困惑和迷惘,各自想着心事慢慢沉入梦乡。
(32)
我没想到夏之秋会来接机,她穿了一套不张扬的啡色系套装,衬得肤如凝脂,唇如蔻丹。看起来典雅而美丽,逆着机场大厅耀眼的灯光正向着我们缓缓走来,逆光的缘故我有些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感觉些微的异样。她迎向我们,先是和平措问候了一下,然后就朝我伸出了手来。
“辛苦了。”离得近了才发现她穿的是迪奥的新一季设计,尤其喜欢她领口的设计,细细的褶皱中却不见繁复,感觉女人味十足,天生如此。在青的调教下,我对时尚早就不是小白。
我握了握她递过来看似无害的手,致以谢意。青和阌健也一起过来招呼,简短的问候了一下大家就一齐向外走去。阌健的表情冷漠,青莫非已经和他摊牌?我回头看了眼默默低头行走的青,脸色也好不到那儿去。这微的一停顿,我就和平措拉开了些距离,和落在后面的青慢慢一起走着。前方的一对壁人看起来很是相配,机场的气氛和他们尤其的搭。我越走越慢,直到连青也诧异地发现我不对劲停下脚步等我。
刚想张口辩解,发现已经到了外面。夜色中风有些微凉,抬头看,竟连一颗星星也找寻不到,这里终是和丝绸路上的夜晚有着天差之别,踏上这个城市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远离了纯净,无尽的欲望和挣扎又回到了身边,只能拾起丢下的盔甲,再次穿戴整齐。
我回来了。在心里默念。
夏之秋和阌健去停车场取车,我们在路边等。平措走过来拉住了我的手不放,我微微挣扎了一下丢不掉也就随他去了。旁边的青看着我们苦笑了一下,笑得我心里一疼,她要面对那个人了,甚至不知道是怎样的一种结果。
这时前后两辆BMW停在了我们眼前,令人侧目。红色的X系列原本张扬跋扈,可车里面的她却偏偏显得优雅,后面黑色的是阌健在开,他大步走下车拉着青的行李往后备箱走去。青和我们告别,她看起来是真的疲累不堪,我送她到车里坐好,终是不放心,把变得忽然疏离的阌健拉到了一旁。
“你别这样对她。。。青,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我拍了拍他的肩。阌健扯了下嘴角,眼中是和青一样的痛。我不忍心看,和他大声告别后跑向平措。
“先送你回去吧。我还要去公司一趟,有些事需要处理。”他体贴地护着我上车后,向身后的阌健挥手告别,也钻进车里坐在了我的旁边。车里空间很大,也很舒适。我知道先是迪奥,后是BMW,对夏之秋意味着就是媲美奢华的财富,我有疑问盘在心里,这么有钱了还需要和平措辛苦打拼一家小小的旅游公司吗?
我不问。因为似乎已经有答案了。
他们在路上一直说着公司的一些事情,琐碎而专业,我根本无从插话也懒得去听,目光转向车窗外渐渐灯火辉煌的都市夜景,抛却身边的他,感觉孤单又回到了身边,如影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