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5．

王吉断了两根肋骨，要在医院住上一阵子了。

不过因祸得福，这小子居然和护理他的护士妹子好上了。

我的那最后一投也成为这次篮球赛的最精彩的镜头，让人津津乐道了很久。

有人甚至要推我当最佳球员，我说：“算了吧，上场两分钟当最佳球员，不怕笑掉大牙？”

连学生都私下里叫我“栗三分”。

周校长在师生集会上，绘声绘色讲述球赛过程，表彰全体队员，还因此总结出几点，让学生思考：一是不畏强手，锐意进取；二是越是艰难越要咬紧牙关挺住；三是不到最后一刻，不要轻言失败。

周校长激情澎湃的演讲确实对学生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局篮球队、市篮球协会都要我参加，我一一婉拒了。不是耍大牌，实在是力有不逮。好在周校长心里明白我只有三板斧，给我解了围。

我向周校长感叹道：“做人还是低调好。”

“嗬，你小子暗自得意吧？”周校长笑道。

“绝对没有，校长，我还不知道自己的实力？”我笑着摇头，“不过，下一届篮球赛，我这外法宝就不灵啦。”

“所以你应该乘胜前进，好好练练篮球吧。”

有天，高二的李亚明老师找我。

“栗老师，不知道你有空没？”

“李老师，有什么事？”

“我妈要回家，不知你能不能给我送一下？”

“没问题，上完课就走。”

上完课，我们上路了，李老师亲自送她妈妈和孩子回家。由于下了雨，路烂得不行，车子基本上是一步步地移动。到了她家，已经是天黑时分了。

吃过晚饭，起程回学校，车子一步一摇地前行。

“栗老师，真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李姐，莫客气，你还是叫我栗斌啦。学生叫老师，那是尊敬；同事间称老师，显得生分。”

“也是，好，我就叫你栗斌。哎，路实在太烂了。”

“没问题，只是慢点啦。李姐，你爱人在哪里工作？”

“他呀，在医药设备厂当营销员，长年不在家。”

“你也蛮辛苦啦。”

“有什么办法呢？他长年在外，也很劳累的。”

“他有你这样的妻子应该知足了。”

我听说过，她老公是个花花公子，钱赚了不少，但一好赌，二好色，没有几个钱回家。但李老师却隐忍不发，只说老公的好话，被学校公认是优秀家庭主妇。我有时为她感到惋惜，有时也为她感到不值。一是连老公都管不住，足见其在家庭中无能；二是既然老公是这般的不负责任，又何必吊死他这棵树上。痴心的女人那是不可理喻的。

“栗斌，有女朋友了吧？”

“没本事，找不到啦。”

“笑话，连栗斌都找不到，那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

“谢谢李姐，不麻烦你。我算过命，不到三十岁找不到对象。”

“算命那能信呀？”

“我信，算得很准。我在大学有个女朋友，算命的说搞不拢，结果就是如此。”

“是吗？栗斌别这么灰心。”

“我相信，婚姻讲究缘份，缘份到了，自然成功。”

“那倒是。像你这种英俊潇洒的人，一定会能找到如意的对象的。”

“借李姐吉言。”

“李姐如果有什么事要栗斌做的，尽管开口。”

“谢谢。麻烦你的事肯定会有的。”

236．

郝老师没有熬过年。

期考刚结束，孟芸叫我快到潭州去，她妈已经不行了。

等我赶到医院，郝老师已陷入昏迷。孟芸紧握着母亲的手，在心碎地呼唤着。

孟芸的父亲也来了，唐校长也赶到了病房。

我走到病床前，握住郝老师的手，“阿姨，我是栗斌……”

郝老师艰难地睁开眼，颤颤巍巍地说：“栗斌……好好照顾……芸芸……”

“阿姨，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芸芸的。”

“芸芸……妈妈……要走了……”

“妈妈，你别走……”

“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妈妈……”孟芸使劲地点头头。

郝老师看了一眼前夫和唐校长，想说什么，却没有声音了，眼睛一闭，走了。

“妈妈……”孟芸嚎啕大哭，我们都流下了眼泪。

医生来了，确定郝老师已经去世。

唐校长打起电话……

孟芸的父亲抱过孟芸，也忍不住痛哭起来……

很快郝老师被送往殡仪馆进行装殓。

那一晚，我，孟芸、孟芸的父亲，我们都没睡。

“芸芸，妈妈走了，以后你就跟着爸爸吧。”

“都是你，不是你跟她离婚，她怎么会得癌症？”孟芸哭喊着，“是你害死了妈妈？”

“芸芸……”

孟芸的父亲一脸的悲凄，面对自己的女儿，不知如何是好。

孟芸的父亲离婚后，重新组建了家庭，而且有一个儿子。孟芸一直对父亲的离去有着深刻的怨恨，要跟着父亲生活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孟叔叔，你别介意。”

“芸芸是我的女儿，我怎么会介意呢？”

“妈妈刚去世，她的心里比谁都难过。”

“我知道。”

“芸芸长大了，让她自己决定吧。”

“唉……”

“叔叔，你去休息吧，孟芸我来照顾她。”

“谢谢你，栗斌。”

“应该的……”

我们坐在灵堂里，孟芸哭累了，伏在我身上睡着了……

第二天，学校和孟芸的父亲商量郝老师的丧事……

第三天，学校为郝老师举行了隆重的追悼仪式，仪式之后，郝老师被火化了。

安葬好郝老师，召开了一个家庭会议，孟芸、孟芸的父亲及后妈，孟芸的姨妈。我，唐校长列席。

首先传阅了郝老师的遗嘱，遗嘱分三部分：一是给孟芸的，希望孟芸莫以母亲为念，好好学习，争取考上理想大学，以告慰她的在天之灵，等等。二是给孟芸父亲的，希望他看在曾经夫妻一场的份上，担负起扶养、教育女儿的责任，让女儿有个快乐的人生。三是给我的，希望我作为芸芸最信任的人，替她完成一个母亲的责任，为芸芸的将来铺路。

孟芸的父亲希望芸芸搬过去和他们一起生活，后妈也表示会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孟芸。

孟芸说，她十八岁了，是个成年人，自己可以掌握自己的生活。

孟芸的姨妈表示担心，说如果孟芸愿意去她那儿也行。

孟芸坚决表示自己生活。

一时气氛有些凝重，我说：“既然孟芸愿意自己独立生活，就让她自己生活好了，我们一起来关心她就是。我已经在郝老师面前表了态，会尽全力让孟芸有个快乐的人生。因此我也会尽力兑现自己的承诺。”

唐校长表示，尽管郝老师去世了，在孟芸独立生活之前，住房不会收回，留给孟芸居住。而且学校会为孟芸的学习创造条件，以告慰郝老师的在天之灵。

孟芸的父亲最后说，他们新生孟芸的选择，他会负担起孟芸的学费和生活费，希望孟芸记住妈妈的话，好好学习，努力上进，以优异成绩考上大学，实现自己的理想，不负妈妈的谆谆嘱咐。

孟芸没有考试，跟着我回到云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