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谢津生从小生活在缺少父爱的家庭中,与母亲过于亲近的生活,使他在情感上对母亲产生了恋母情结,在大学期间经历了一次爱情打击后,来到了长明市当上了报社记者,在一次采访中认识了与母亲有些相像的少丨妇丨瑞华并暗恋上她,后经瑞华撮合与其妹菁华结为夫妻,但谢津生始终无法忘记瑞华,他的情感徘徊于两个女人之间备受煎熬,不和谐的夫妻*生活使他把瑞华当成了他性幻想的对象,瑞华像一个影子一样左右着他,使他沉醉其中无法自拔,其间,他与另一个女人发生了婚外情,却仍然无法替代对瑞华的感情。。。。
第一章 归心似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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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津生仅用了半天时间就把他的所有行装打点妥当,带走的和留下的东西分类放好,井然有序。一个旅行箱和一个旅行包便是他要带走的全部家当,剩下的家用电器、沙发、衣柜、床以及一些小零碎则全权交给房东处理。
他原本可以把这些带不走的东西折价卖给需要的人,这些都是他半年多以前搬进新居时才买的,虽然都是些杂牌货,但也有九成新,多少也能折些钱,可是他已经等不及了,他心急如焚,归心似箭,迫不及待地要踏上归程。
好像是某处有个重要职位等着他去接任,或者某个紧急的事件需要他全身而退去全权处理,他每天都处于紧张和亢奋的状态,完全无法让自己集中精力去做任何事,他极力克制自己,试图让自己步调缓慢一点,动作轻柔一点,声音低沉一点。他一向谨言慎行,性格内向深沉,不善表露自己的感情,可是现在,一切都有悖于他的作风,仿佛是经年沉积的火山突然找到突破口,一发而不可收拾地喷薄而出。
他明白自己已经不可能再像过去那样平静地在这个城市生活下去了,一个念头电光火石般在脑中闪过,他随即作出了决定,于是,辞职、办理移交、结清账款、退租,在两天之内全部办妥,雷厉风行,干脆利落,像他往常处理的任何一件公务一样滴水不漏,好像这一套程序已经在他的心里预演了无数遍,现在只不过是正式公演罢了,所以他显得异常坦然、镇定、成竹在胸。
过去他也有很多次这样的离别,但每次都是短暂的,这次他将彻底告别这个城市回到阔别多年的故乡,即使回来那也只能是短暂的回访。
现在是正午一点多钟,按照他的作息习惯,应是午睡的时间,他刚才在楼下吃了点便餐,因为近来心情大好,食欲也大增,平常一份快餐总要剩点碗底,今天却打不住,又加了半份,外加一只大鸡腿和一瓶饮料,酒足饭饱后本来很容易睏盹,可他却越发地精神抖擞,似乎刚才吃的不是米饭而是兴奋剂。
火车是晚上九点的,还有七个多小时,这段时间足以让他美美地睡上一觉,起来冲个热水澡,翻翻书或看看电视,享受一顿美妙的晚餐,然后悠闲地搭乘开往火车站的观光巴士,路上还可以顺便欣赏一下城市的夜景,可是他做不到,他根本无法安静地入眠,自从他作出了回家的决定,几天来便再也没有睡上一个安稳觉。
他在这个南方的城市里已经整整生活了七年。
在这七年里,他居无定所,像一片随风飘零的叶子一样四处为家,起初是因为频繁的跳槽使他的居所也随之频繁的更换,之后工作安定了,职务升迁了,便又有了提高生活品质的想法,从仅可容纳一张单人床的“鸽子笼”,到厨卫一应俱全的公寓,从鱼龙混杂的廉价出租屋,到出入皆有门禁的花园小区,找房子搬家成了他这些年除了找工作以外另一件让他全身心投入的事。
然而,他心里明白,频繁地更换工作和居所不过是他自我宣泄的一种方式,其实他内心充满了焦虑,因为工作和居所的安定并没有让他的心安定下来,他无意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城市落户,从一开始就把自己定位为这个城市的过客,他似乎总在找寻,找寻一种更适合自己的生存方式和生活方式,可是这种找寻对他却没有穷尽,有时,他好像确定了某种生活方式,可一旦那种方式变成了习惯,他又想要去打破,他知道自己找寻的东西似有似无、若即若离、飘忽不定、虚幻莫测,可是他已经身不由己,无法停下自己探寻的脚步。
其实,在这七年里,他也有过一次短暂的驻足,那是一段在他心里几乎没有留下多少印迹的短暂婚姻,从相识到结婚再到离婚仅维持了一年多时间。
他原以为她的出现,会让他漂泊的心安定下来,后来他发现自己错了,她不过是他感情空窗时的替代品,并不是他的归宿,他觉得这样对她不公平,于是提出了离婚,而她也把聚散看得很淡,并未悲伤,两人好离好散。
现在他有足够的时间跟她道个别,他们可以叙叙旧,一起吃个饭,甚至还可以来一次愉快的告别仪式,虽然他们的感情并没到至深至浓的地步,可是在床底之事上却配合得很默契,畅快淋漓,他觉得他们本不应该做夫妻,应该做朋友,而且最好是那种床底的朋友。
他现在就可以跟她联系,她仍在这个城市里打拼,或许会一直留在这里,当初他们离婚的时候,她除了自己的私人用品外,什么也没带走,挥挥手便潇洒地离去了,他敬佩她的豁达,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像她这样的品行实属难得,她应该有个更好的归宿,他不该再烦扰她。
当然,凭心而论,他也并没有要打扰她的意思,他的性格游移不定,老是身在曹营心在汉,遇到他是她的不幸,她注定只能是他生活乐章中的一段小插曲,是他生命长河中偶然跳起的一粒水珠,不可能成为他生活的主旋律和主角,他也不会因为她的出现而改变什么。
既然如此,悄然离开就是对她最大的尊重。
他在沙发上坐下来,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他原来不抽烟,不知怎么,这几年竟然对它迷恋起来。
其实他对抽烟并不上瘾,每次拿起烟,点上火,偶尔吸上几口,然后让烟灰慢慢燃烧,直至不知不觉地熄灭,这种介于吸与未吸之间的状态让他很享受,他心里明白,他需要的不是烟,而是吸烟的感觉。每每拿起烟,他的思绪便缓缓飘向天际,那袅袅的青烟如一缕缕叹息,摇曳出他心里最深处的柔情,于是吸烟便成了一种思念的方式。
每当这时,他便无法克制地想起她,那个他曾经深爱现在依然爱着的女人,一想到她,他的脑海里立即浮现出某些隐约的画面,这些画面有时像湖底的水草一样清晰,有时又像梦境一样模糊。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像弹簧一样从坐椅上跳起来奔向旅行箱,他打开旅行箱,伸手在里面摸索起来,在旅行箱边上的小隔层里摸到了什么,他咧嘴笑了笑,然后长长舒了口气。
他慢慢把那个东西拿出来,那是一条银质项链,项链的下面吊着一个心形水晶,水晶里镶嵌着一对相拥的姐妹,她们正笑靥如花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