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直善恳请地看着儿子道。
书书似乎完全懂了爸爸的意思，点了点头，含泪道：“我不会让妈妈离开我们的！”
柳直善听了，忍不住紧紧地抱着儿子，眼泪再也忍不住，哗啦哗啦大滴地滴落下来。
“儿子是那么懂事，那么可爱，做母亲的，怎么忍心丢下他呢？维持一个家庭的幸福，怎么就那么难呢？”
柳直善想到这里，心里在滴着血。
第二天，他帮儿子向他老师请了假，便早早地来到民政局。
“等一下见到你妈妈，你就哭喊着让她别走，知道吗？”
柳直善再次交代儿子道。
书书点点头。
柳直善拿起了手机，拨通杨露露的手机，道：“我在民政局门口！”
“好，我们马上到！”
手机那头传来杨露露的声音。
柳直善听了“我们”两个字，心里如刀割般难受，心想：“那么快就我们了！”
他父子一直在等着，终于好不容易把杨露露等来了！只见她手挽着一男子的手，另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跟在她后面，手里拿着一个公文包，一看就知道是律师。
柳直善等他们走近，已然看清那男子正是半年前碰到的林一！
“妈的！”
柳直善有一股要冲上去揍他的冲动，但，见他身材高大，估计自己冲上去也是以卵击石，只得忍住了冲动；又想学电影里的台词，来一句潇洒的“幸会”两字，以示自己并不介意。
可等杨露露和林一走到跟前，他才知道，自己根本就张不开嘴，只傻傻地站着。
“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谈谈吧！”
杨露露语气很平静地说道。
“对啊，凡事坐下来谈好一点！”
林一也开口道。
“不必了！”
柳直善感觉自己有点愤怒道，心想：“坐下来谈？老子要杀人放火的心都有，还跟你坐下来谈！”
“那好，那我们就站着谈，现在就谈！”
杨露露有点嚣张地道，仿佛今天是吃定了柳直善。
“柳先生，你好，我是杨露露女士的代表律师，按照婚姻法，夫妻共同财产，离婚理应一人一半！”
杨露露身后的律师站了出来道。
柳直善心头大火，盯着他道：“按照婚姻法，夫妻双方，有一方通奸的，可以告她！你说是不是？”
那律师没想到柳直善还懂法，顿时一吓，道：“这个，这个——”
“大哥，事情不要做那么绝嘛，露露跟你这么多年，任劳任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林一忙开口道。
“谁让你说话了？你是谁？”
柳直善呵斥道，他恨不得自己的话有刀子的作用，能飞音过去砍他几刀！
“柳直善，你不要给脸不要脸！财产一人一半，不答应的话，我就要争儿子的抚养权！”
杨露露却一点都不怕柳直善，大声地和他对干！她很清楚柳直善的为人，一直就是一个软蛋！
柳直善最怕的就是杨露露要书书的抚养权，当下忙道：“好，财产一人一半，但，你就那么忍心丢下儿子吗？”
柳直善说着，忙拉了拉儿子的手。
“妈妈！别离开我们！”
书书忙过去拉住杨露露的手。
杨露露似乎心一软，眼眶一红，但，她很快一抬头，不看书书一眼，盯着柳直善道：“我们大人的事，你把书书叫来干什么？”
“大人的事？你不觉书书和我们也有关系吗？”
柳直善看着杨露露道。
杨露露一时无语。
“妈妈，你，你真的不要书书了吗？”
书书仍然摇着妈妈的手道。
杨露露一狠心，把书书的手撩开，骂道：“滚开！你以后跟着你爸就行了！”
书书一吓，登时哭了起来。
“我们进去签字！”
杨露露说着，理都不理儿子，径直进去了。
“妈妈，妈妈......”
书书在后面哭喊着，声声是那么的伤心......
杨露露脚步略微一停，但终究是没有停下来。
柳直善看到杨露露这么狠心，心都凉了，知道一切无可挽回，当下只有硬着头皮，也进去民政局了！
——女人，总是渴望着一个家的；但，当她们已经不恋家了，那再怎么留她都没用了！她们绝情起来的时候，比男人们还要狠心！
006
柳直善终究还是和杨露露离婚了，他带着书书回到老家休养。
他的老家在南部的一村落，靠近海边。虽然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遍南方，但相对于他的村子来说，仍然很遥远，似乎是春风不度玉门关的玉门关，因为许多人仍在务农。
务农，在古代来说，尤其是有自己的田地的务农，不是地主就是财主，相当牛叉；可在如今年代，务农就成了最低贱的活儿，“三农”问题永远困扰着中央。
柳直善请假回到老家，原本想散散心，可没想到回去的第一个晚上，就被邻居柳南家吵得难以清心。
“老爷子，跟你说明白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柳南的大儿媳柳芳在撒泼道。
柳直善听了直摇头，心想：“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这女人一闹起来，什么脸面都不顾了，整个神经病一样！”
女人就是如此，她们的神经线没被触碰到，正常还如人；一旦神经线被触碰到，发起神经病来可就非人了！
“你以为只有你老公赚钱啊？我们贴了不少钱进去！柴米油盐，红白两事，哪一样不要钱？”
柳南的小媳妇阿乔也撒起泼来道。
“哼！”
柳芳双手叉着腰，鼻子里哼出气来，嘴里发出一声冷笑，仿佛朝鲜金家不屑于南韩一样，冷然道：“你老公也算贴了家事？就你老公那一点钱，还不够你俩公婆赌！”
“你他妈说谁赌呢？”
阿乔的丈夫柳武从屋子里跳了出来，指着柳芳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去赌了？我赚的钱什么不贴进家事去了？睁眼瞎说，老子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
柳芳见自己的叔子凶狠，顿时哭了起来：“你就会欺负自己人！你打！你打！有本事就把我打死好了！”
柳文听到自己的婆娘哭声，也跳了出来，喝道：“老二，你干什么？她可是你大嫂！”
柳武见哥哥发言了，虽然打心里看不起哥哥，但长者为尊，面子总是要顾及的，当下嗫嚅一下，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但好歹算是缄默了下来。
柳芳得势不饶人，愈发大声起来。
阿乔一看老公这么没出息，别人大声一下就怂了，所谓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当下扯开嗓门，伸长脖子，一副斗鸡的摸样，和她的大嫂斗了起来。
妯娌之间的争斗，一如中东局势，那是任何人都调解不了的！
柳芳虽为大嫂，但阿乔半点长幼尊卑的观念都没有，所以，她根本不怕柳芳。
女人，从来没有畏惧过哪个女人！对方可以豁出脸面，像个泼妇一样，她一样可以！因为她也是妇人，但凡是妇人，她们骨子里都有泼的潜质！
柳直善捂着耳朵，原想回乡下清静几天，没想到碰到这些鸟事，书书也被他们吵得哭了起来——他一个城市长大的孩子，几曾见过这样的世界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