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初初认识到现在,每个人的人生都经历了算是翻天覆地的改变,那些可能造成任何生活轨迹偏差的片段没出现,所以造就了每个人的现在。
我跟秦颂结婚,叶九有了孩子,连孙芸芸和赵彪都在商谈婚姻的事,只有顾琛。还躺在上海肿瘤专科医院的病床上,守着白墙壁度日。
这趟郭昊回来,没去找秦颂,他站在办公室门口,脸色凝重。
我看他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他表情凝肃,盯着我看后,喊我,“黎小姐,我想跟您谈谈。”
我站起来,朝郭昊示意,“那你到这来坐吧,我给你倒杯水。”
把水杯放郭昊旁边的桌面上,轻微的“啪嗒”声一响,郭昊就忍不住开始说,“黎小姐,我恳求您能回上海一趟,现在顾总的状况很不好。很差。我知道这对不起秦总,但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我脸上的笑容一定很糟糕,“郭叔,我跟顾琛之间没什么,顾琛对我也没有任何特殊感情,真的事郭叔您误会了。”
郭昊没避开我说法,点了点头,“我知道,顾总他不是感情丰富的人,一直就很单一,我以前就问过他,为什么相同的衣服要买十几套,他说只是喜欢简单。但是黎小姐,我不可能到这时候了去求刘小姐。她除了让顾总病情更糟糕外,没别的可能。我跟了顾总半辈子,受惠于他太多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顾总现在这样。”
我了然。郭昊这是急病乱投医了。
唯一跟顾琛有血缘关系的他妈妈。可能郭昊都知道她是什么态度,自然不可能找她帮忙。
“这件事我会跟秦颂商量的,他也很希望顾琛这一次能熬过去,郭叔,你这样来回折腾太累了,如果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打电话……”
郭昊一脸沮丧。“不是没有办法,我也不想离开顾总身边太长时间,他周围不安好心的人太多。我知道秦总跟顾总感情深厚,但秦颂这边忙着项目事太辛苦,我就想拜托一下黎小姐。”
“郭叔,我曾经答应过你一次,您应该记得,这一次,我真的不可以。”
被拒绝的郭昊很是失落,不是特别愿意接受这场对话的结果。他手放在办公桌面上,撑着身体换换站起来,然后冲我点下头。“我知道了黎小姐,打扰你了。”
他一步一迈的朝门口走,一脚踩出门框后,扬了扬脑袋,像在看远边。
这地方偏,周围都是荒山野岭,这一眼不知道郭昊看到了什么,他一直看了很久,直到他没有回头的时候,突然说了一句,“要是我说,是他想我来的呢。”
我听进了这句话,眼皮一跳,盯着郭昊一直没转身的背影,没听他再说任何话。
他好像也不打算再说什么了,到一个时间点后才突然动了动身体,转了九十度角,朝右手边的楼梯口下去了。
在工地来了快两个月就喝了快两个月的中药,我嘴巴对苦味的接受能力越来越好,连秦颂塞进我嘴巴里的糖果甜味都要深很多。
而吃了这两个月中药后的我,终于来了例假。
每次例假的第一天都会痛得腰都直不起来,连下床都吃力。这一次仿佛把前两个月的痛都积累起来,我压着肚子躺床上不时翻来覆去,额头上一直不停的冒着冷汗。
这天秦颂连班都没去上。一直坐在我身边的小板凳上焦虑,他不时的嘟囔呢喃,好像在自言自语,过一会儿会给我拿热毛巾擦额头,在一会儿就是凉毛巾。
他手忙脚乱的跑到电脑桌面前查资料,然后想办法给我熬了锅红糖水喂我喝了一点,他挤出个很难看的脸色,“你这么下去不得疼出毛病来,脸白得跟僵尸一样,你先眯一会儿,我帮你拿件衣服,送你去医院。”
我头枕在枕头上,左右晃动,“我不去医院,先别吃中药,那老太太特地顶住过的,不能吃西药。”
可能是怕药性相冲影响药效,无论如何,还是保险为好。
我不想这两个月就都半途而废了。
秦颂嗔怪,“白费就白费了,老子不急要孩子,急一个好好的媳妇!”
我勉强撑起个笑容,“好好的媳妇?你还想在找一个啊?”
我说完这些话,肚子痛得痉挛,不自觉的哼哼两声,额头上又冒了一层汗。
秦颂急得狠狠瞪我一眼,给我擦汗的手劲却非常温柔,“你现在还有力气跟我贫呢?你躺好休息,我给你找衣服换。”
我想阻止秦颂,但肚子里像有两只手在不停抓扯我五脏六腑,又往里面挥了好几下拳头,实在除了大喘气外,没别的能干的事。只能由着秦颂帮我把衣服换上。
我有穿睡衣的习惯,以前买的都是长袖短袖的两件套,非常俗气但很耐穿的睡衣,我一直穿到前段时间,这样的习惯直被秦颂闲,说我在家一点不像个女人,像女汉子!
我给自己辩解,说哪有当女汉子的力气,秦颂却坚持说我衣品太差,在快递并不方便的地区,秦颂硬是在官网上给我买了两套睡衣逼着我穿上才算满意。
现在我身上穿的这件就是秦颂给我买的真丝系带睡衣,做工非常好,肩膀上两根能解的吊带绑了个懒散的蝴蝶结形状,正被秦颂伸手一扯,形状扭曲变形成两条弯曲的长带子,秦颂很方便的把睡衣往我身下一拉。
我一个没拦住,睡衣从我身上滑脱,秦颂的眼神倏地一灼。
我尴尬的伸手在胸口前比成一个叉型。虚脱的喊秦颂两声,他一开始没反应,等突然有意识后,才轻轻咳了一声,掩去了尴尬。
“我去帮你找衣服。”
他找出一身比较保守的,帮我脱了睡衣后就慢慢的帮我穿上。
他动作的确能称得上慢。每一个步骤都要拿出一点时间来思索,才又套好在我身上。
在帮我穿好上衣后,秦颂单手抓着外裤的手突然一停,他定格的视线往下一扫,又深着眼神抬眼看我。
“那玩意……是不是要换了?”
我耳根子红得胀疼,伸手绵软的推在秦颂支撑在床面上的手背上。“不用,等会儿我去厕所,自己换。”
秦颂没顾我认真的推辞,他还是在盯着那里看,看了有几秒钟时间后,才憋出句话,“我帮你把。你不方便。”
我差点因为秦颂的话乱思绪的咬到自己舌头,明明身体非常难受,却还要抽出理智很干脆的拒绝秦颂,我认真的说了好些理由,说得声音越来越虚,秦颂就静静听着,一点反应没有。
在我还想继续说下去的时候,秦颂手指头动了一下,他眼神清澈,“还是我帮你吧,你不方便。”
他说完就往洗手间方向去,我躺在床上差点直接晕过去,敢情我刚才说了那么一大通话,秦颂一个字都没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