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秦国安先一步踏进门口时,秦颂走在后面,他突然低声对我说了个“许默深家”后,自己快步赶上秦国安步子。
这里是许默深的家?
想想许默深把孟三带到什么地方都没有这地方让秦颂觉得安心,看来孟三这次是真跑不掉了。
进到围墙里,里面的面积比我想象的还要大,加上许默深的手下,一行五六个人往里面走了好长时间,看到一些房间门,但都不是秦国安要去的地方。
我走得浑身发热,才总算听许默深的手下用蹩脚的中文介绍,就是这里了。
他刚说完,秦颂回了句日语。再跟秦国安耳语了几句,两个人朝着许默深手下所指的地方去,秦颂中途回头偷瞄我几眼,他朝我做口型,叫我等等。我回以没问题的手势。
他才轻松一笑,回过头去。渐渐走开了。
我跟许默深的手下都在原地留着。
我等得百无聊赖,旁边突然传来个清脆的声音,但又透着这个年纪该有的奶气,他说,“你们怎么来我家里?”
我循着声音看去,果然。是诺成。
诺成穿了一身日式和服,显得他精神头十足。许默深的手下先做出反应,朝诺成弯腰九十度,嘴里朗声喊了句日语,应该是诺成名字的日式发音。
跟诺成见了几次面,对他这小孩儿渐渐就喜欢上了。小小年纪装出大人模样的一板一眼,着实逗趣,我不禁朝他伸手,招了招,“过来。”
诺成有点不敢相信的模样,撑着眼睛转溜一圈,他摆着勉为其难的脸色,别别扭扭的朝我跑过来。
“在我家,除了我爸爸都是过来见我的。”他一本正经的纠正我。
我听后,想了想,弯着腰好好的跟他对话,“那诺成家都是这样的吗?可是在我家。都是年纪小的要守规矩,听年纪大的话,也要顺大人的意。”
诺成或者还没听过这样的言论,他比起刚才过来时的困惑还要迷茫,好半天了才憋出句话来问我,“那我也需要那样吗?那样才是对的吗?”
我摇摇头。“也不是,这世界上这么多人活着,每个人都活的一样就太没意思了。哪有绝对的对或者错。诺成家有诺成家的规矩,我家也有我家的规矩。只是我第一次来这,不太明白,现在诺成告诉我。我知道了,以后也会遵守。”
我这番话对他这年纪的孩童而言是复杂了点。但诺成没有不高兴,反而认真的偏了偏小脑袋,思考我说的话后,朝我郑重保证了。
“好,那以后我去小姐姐家。就会守小姐姐家的规矩。”
我差点笑出来,可见诺成的表情极其认真严肃,我便口头上答应了他。但心里却盘算,诺成能到我家去的几率小得比火星撞地球要大出多少。
诺成没陪我一会儿就被其中一个低头靠过来的手下恭敬的请走了,诺成临走时跟我解释,到了他练剑术的时间。等他一个小时结束后,他还会过来找我,让我一定等他。
我看了看自从秦颂和秦国安进去后就再没动静的房间,一口答应了诺成,“可是如果我事情办完了就会走,等不到你来就没办法了。”
诺成的表情显着兴奋,这大概是我从刚开始见到他到现在,从他脸上看见的唯一符合他这个年纪的表情了。
诺成仿佛没把我的话放心上,留下句话就匆匆跑开了。
“没事,今天见不到,我以后去找你。”
我看着他别别扭扭跑开的样子,嘴角不禁堆起了笑意。
过了半小时,两扇门同时朝两边拉开,秦颂从中间位置出来,他随意的穿好鞋,走我面前,揉搓两下我头顶,温声笑道,“等久了,走吧。”
他眼尾划过倦意,很快飞速的掩藏起来,再看不到。我“嗯”了声,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往外走,见周围没人跟来,扯了扯他衣袖。秦颂不太明朗的视线回过来,扫我一眼。
“就这么走了?你爸爸呢?这院子这么大,不请人带我们出去吗?”
奇怪的是,周围连许默深的手下都没有一个。偌大的院子,就我跟秦颂孤零零的走着,着实太冷清了些。
他稍微皱一下眉头,“不了,还在处理孟三的事,我先送你回去。”
大概是一些听不得的曾经内幕,秦颂要细细讲起来大概回去路上的时间都不够。我索性应了声,又把话题挪开了去。
好在没提到孟三,秦颂的心情要好很多,我挑了些秦颂可能感兴趣的话题在聊,他面色渐渐舒展,嘴角的笑意渐深。
以前自给自足温暖太长时间,到现在秦颂的笑,就变成了我太阳。
我们十指交扣,说笑着走到宅院门口,正巧面前进来批人,为首的人是许默深。
他先看见我们,视线从我们脸上飞速降落,到我们交扣的手指,再抬起,平淡的笑道,“都处理好了?我才在外面忙完事回来,秦叔那边如何?”
秦颂冲他点头以示感谢,“弄好了,这次多谢了。”
许默深穿着一身正装。手指正轻松拉扯领带口处,他纤长的手指泛着过分的白,如同他一贯脸色。
说起许默深的身份是帮派老大,这地位不是肥头大耳,也该一脸横肉。可许默深长得斯斯文文,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眼神里流露的狠决,像香港电影无间道三里的倪永孝,斯文而狠毒。
“不用太谢我,过段时间我回国,会有麻烦秦家的地方。”
“提前通知我。”
“好。”
谈话间,秦颂的手就朝我腰上伸,掌心贴在腰窝下方,一种别扭又隐私的姿势。等许默深带着一行人离开,秦颂才把手收回,主动拉开车门,让我先上去。
“刚才在想什么?”
我愣一下,才猛然反应自己刚才听许默深说要回国时,想到诺成笃定的告诉我会跟我见面。当时还以为诺成随口一说来着。
是很无聊的事。我琢磨秦颂不会起兴趣,便摇头说没什么。
不料秦颂反应颇大,他扣住我下巴,眼神突然一深,“我不希望临到结婚了,我们之间还有秘密。”
他僵硬的收回手指,再别过脸,透着一股不悦。
我才反应过来,是秦颂不高兴了。但反复想想他不高兴的地方,着实想不到,就先宽了口气,带着哄把问题答了遍。
秦颂才接受的冷哼一声,“丢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给我,许默深那儿子难得对什么陌生人有好看,不知道该不该恭喜你。”
我扫了眼秦颂,不知道哪招惹到了他。语气硬邦邦的回,“我第二天下午想出门就撞到了路过的诺成。那时候就见了一面,见到是个国人小孩儿,长得又俊俏,就说上两句话。小孩子的欢喜心是一阵一阵的,隔个几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