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从秦国安嘴巴里说出来当然没人相信,只以为是秦国安自己想活命,不想分享这次机会,既然多说无用,其中一个高瘦个子突然扭头就往我跟顾琛方向冲过来,一眼都不看我们两人,直接从我们中间的大门冲出去。
其余人看他这么跑着。愣了两秒后,反应过来,马上跟着冲出去,嘴里喊着嚷着泄愤的话,歇斯底里的想争夺最后一个上船的名额,谁都不想死在这地方,这时候几乎都失去了理智。
短短两分钟不到时间,偌大的房间里就只剩下四个人,秦颂站在秦国安身边,拍他背帮他顺气。
五分钟过去,没有任何动静,又五分钟过去,没任何人回来。
既然这次机会只属于一个人,那如果真有一个人上了船,那其余人呢?最有可能的,无非是选择回到这房间里来,商量对策,可一个人都没回来。都回不来也回不去了。
打从一开始这就是孟三胡诌的,想诱惑秦家人看他们出糗样子,可秦颂和秦国安都待在房间里,没有一个出去的。没有得逞的孟三的声音很快又在房间里散开,他戏谑说秦国安真是老手腕,一点骗不了他。
“可惜就今晚一晚上时间了,秦老,您好好享受享受吧。我这不是怕你最后一程走得太寂寞,把您儿媳妇都送过来了,要是秦爷看得上,不妨享受享受。”孟三猥琐说完就没再说话。
我旁边的顾琛突然一动。挑了个角落位置大方的坐下,我瞪着眼睛看他,顾琛却冲我笑,还招招手,“过来着坐,养养精神,浪费什么力气。”
虽说一早就知道顾琛不要命的性格,可他真一点不在意自己像瓮中捉鳖样的将死局面?
我半信半疑时,顾琛已经微微闭上眼睛,一条腿微微弯着,同边的手搭在大腿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轻轻敲着。
顾琛这边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我视线往另一边扫,看秦颂跟秦国安还在说什么。我走过去。秦国安淡漠的视线停在我脸上,几秒后,他牵起个讽刺的笑,“我要是头两年迷信一点,肯定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这女人进门,还没踏进秦家门半步,就招了这么祸害。”
我垂了垂眼皮,应了秦国安的话,“是我辜负了秦家好意,那现在有什么办法能从这地方出去,秦家以前的交易,难道都设在这种地方?”
我扫一眼秦颂深不可测的眼眸,到现在我还没有放弃,我也有不到最后一秒就不放弃的理由。我千方百计的过来。是想带他走,不是陪他一起留下来。
秦国安缓缓闭上眼睛,没想搭理我意思,倒是秦颂开口,声音有些疏离,“都差不多。”
我垂着的手掌紧紧拽着他给我套上的衣服,我能明显感觉出秦颂是气了。他从看到我“衣衫不整”的那一刻开始,对我是什么感觉?失望,憎恶,难堪?
或者都有。
我又说,“孟三刚才说还有一个晚上时间让秦叔享受,那说明今天晚上不会出事的,明天一早可能就麻烦了。这一晚上还有点时间,我想先出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可能办法。”
我说完,秦国安依然没任何反应,他现在打击太大。原本是信誓旦旦来做的一笔生意,没想到成了被人耍的工具,特别是在我跟顾琛这两个外人的面前,他觉得没脸。
秦颂朝我靠过来一步。说,“嗯,我陪你出去。”
我听闻,心头一热,去看他,他也看了我一眼,却很快收回了视线。安抚了秦国安两句后,朝我走过来。
一路顺着之前进来的路出到门外,阴冷的海风迎面吹来,我冷得缩了缩脖子,瞥见秦颂身体完全挡在我正前方。
他上衣套在我身上,正光着身子迎着海风,我下意识的去扯他手臂,让他别冻着,他手臂突然一扯,我伸出去的手悬在空中。
“继续走吧,抓紧时间。”
他声音很紧,说完就埋着步子往远处在走,没回过头。我埋着脑袋跟上,随他一起出到礁石出,望着跟黑夜混淆成一片的海水,听海面汹涌后扑打礁石的声音。
“从这地方坐快艇回去都要好几个小时,如果现在临时搭建个木筏应该撑不了太长时间,关键在于孟三想怎么对付我们,是用什么方法。”
我脸侧过去,生冷的海风刮在我脸上生疼,我回头看边上的树木,又说。“现在能借助的工具只有放其他房间里面的东西,我们可以先找找看。四个人,连夜赶工,应该能建个临时的木筏。”
我对这方面的时一窍不通,只能急病乱投医的想到什么就随口一说。我迟迟没等到秦颂回应,等气氛的温度越降越低后,我垂着头,心里不是滋味,“秦颂,我想跟你解释很多话,但现在还不行。我来的目的只有一个,跟你一块儿出去。”
秦颂是生气了,他突然轻轻一笑,声音很冷。往前走了一步,低头看着漫过至他鞋面的海水又退下,再几秒,又扑上来,“那老子真要谢谢你跟顾琛了。”
说完他冷漠的让我先退回去,到大门口,能躲风的地方,自己坚持要继续在外面想办法。我拗不过他,转身要走,又听背后秦颂冷不丁的说,“别进去,别进那里面去。”
那里面。有顾琛的房间。
秦颂得话听得我心头一缩,眼角酸得不行,压抑着情绪说了声知道,埋着头往里面走。
这一路我走得很缓,到门口时回头看秦颂,他正弯腰检查地上东西,我只能看见他的大致轮廓,又转头抹黑往里面走。
比起外面,这大门里有充足暖意,我浑身太乏,只能背靠着墙壁找个靠门位置坐下来,头抵靠在墙壁上,眼神稍微能看到秦颂所在的地方。
他在外面逗留很长时间,回来后两手空空。我站起来朝他靠过去,他大步流星的从我身边走过,半点没迟疑。
等他先进了通道最后的房间里,我才随了上去。刚进房间后,听他跟秦国安说,这外面没什么可能出去,就算临时建个木筏也没用,这里人对这个都没经验,而且没有伐木工具。
秦国安脸色一直不太好看,他听闻秦颂所言后,没报希望的脸上阴云一片,再缓缓闭上眼睛后说,“儿子,是我年纪这么大还贪心,害你跟我一趟送命,你妈这辈子都会恨我。”
他说完,轻轻笑了起来,又裹了口气在嘴巴里。“也好,这样她下半辈子一个人,还有些盼头。”
秦颂上前,沉沉的拍了拍秦国安肩膀,蹙着眉峰说,“爸,还没到那时候。再想想办法。”
“哪里有什么法子,当初这规矩,还是我定下的,在一个谁的家属都联系不上的地方,不带通讯工具,跟几个亲信,再谈生意。没想到把自己逼死在这局里。是我疏忽了,我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