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喝了那么多酒,一句一句都是醉后的酒话,醒了我能不认,当一切没发生过,还能把自己防备的很好,厚着脸赖活着。
“我就想我爸能安安心心住在医院里,我妈不用拉着护士一种药一种药的问价格问得别人不耐烦,想离婚想拿回原本就是我的房子,找个真正爱我的男人,就算没有,我一个人过。顾总,顾总你觉着,我要求高吗?多吗?”
我坐着,他站着,我只能抓着他温热的手掌,看他精致的裤腿,看不见他脸上表情。
不知坐了多久,他把我拉起来,我腿软没站稳,朝他怀里贴,我身体僵着,他也好不了多少。
我脸贴着他颈边,沉默时,我心跳声大得快没听见他接下来的话。
“他姓顾,我是他小叔。”
“……”
“他父亲一句话就能让我扫地出门,我名衔是你们老板,却是在为顾家打工。你们有雇用合同,我没有。”
听他说完这番话,我心揪得不行,难受的喘不过气来,我死死握着的手掌越来越冷,像冻过。
我不知道……不知道是这样的。
“顾总,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他可以一直不说,再看不起我博同情的可怜,一如他从前那样。
我说完,他突然退后一步,弯了手指,拖起我下巴。
我和他对视,他眸色幽暗。
“一,我没你想象的可靠,二,我不可能仁慈,三,这些……是我送你的把柄。你有什么要求?”
我瞪大眼,不敢相信,不近人情的顾琛告诉我他的秘密,让我用来威胁他?!
我死死抓着顾琛衣领至皱,不敢置信的仰望他,语无伦次。
“顾总,您的意思是,您愿意再帮我一次,我不需要再拿出等价的条件,是不是。”
我哽咽着,差点就哭出来。
“您这么说,我会当真的。”
“顾总,我真的,真的很脆弱,我可能会尝到甜头了得寸进尺,我万一以后还想麻烦你,不管你多讨厌都一直麻烦你。顾总,真的可以吗。”
他从容的握着我手,慢慢推开后松开,“不可以。”
就一次机会,对吗。
“我明白,顾总,就这一次而已,我知道。顾总,我想……”我抬眼,凝视他眼睛,问得小心翼翼,“我想一直跟着你,可以吗?”
顾琛也在看我,稍稍皱起眉峰,我被这小动作吓得心口发紧。
“行。”
像落了块石头,不停说着对他没用的感谢话。
我现在肯定像个突然被好心喂了块骨头的流浪狗,拼命摇尾巴吐舌头,想示好,想讨喜。
一直这样,也只能这样。
回到住处是凌晨三点,我躺床上睡不着。轻松了大半,又口渴,索性下楼找水喝。
整个房子装潢考究,看得出屋主花了心思,整体偏女性味道,很温暖。
每个地方打扫得干净,比起出租,更像自住。
我摸到厨房找了瓶水,闲逛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视线乱扫一圈,再落到茶几上,好奇的摸抽屉精致的把手,轻轻拉开。
没想到里面还有东西,相片?
相片背面朝上,我想伸手去拿,一道冰冷的声音突然呵斥,我吓一跳。
“滚。”
手反射性的往后缩,猛地抬头。
从楼梯上快步下来的顾琛,他眼神阴鸷,透着几分反感。
“谁让你乱动?”
我下意识捏紧手中矿泉水瓶,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先道歉,“对不起顾总,我不知道,对不起对不起。”
他又走了两步,双腿快贴着我膝盖后停下,他猛地弯下腰,我身体僵硬,一动不动。他却没看过我,手指推关了抽屉。
“嘭。”
很大的声响,像狠地敲在我心头上。
他转身走了。
应该是他的重要东西,我翻的照片触到了他底线。
就像他拉我进包厢陪酒那天一样,就像我求他别中断交易那天一样,他视我为空气。
以前觉得被忽略的羞辱。现在不一样,心空得很,难受。
很糟糕的状态,我宁愿像以前。
第二天商谈过程一切顺利,对方爽快签了合约,晚上邀的饭局上,顾琛表现如初,偶尔眼神撞到一起,也不再像昨晚。
期间,我收到条短信,是汪文的。
“黎西,你把你爸藏起来也没用,你人在哪?把钱给我吐出来!”
“那钱换了工作,你不想干就别怪我。”
汪文没回。
下午返程飞机,顾总留下来,说明早再回。
经理订了两张机票,一点没多想,我隐隐觉得跟那房子的主人有关,没敢问。
第二天到了公司,文姐凑过来眉飞色舞的提顾总,问我顾总怎么想着出差酒局都把我带上,是不是有情况。
我胸闷,浅浅回她,“因为我酒量好。”
她努了努嘴,又去了别处。
这一整天,我脑子时不时闪过照片和房子的片段,根本无心工作,看了几次顾总办公室,都空着。
到下班时间,却有人等我。他穿着大了一圈的棉服,松松垮垮的,是我给汪文挑的衣服。
温白这么急不可耐的来示威,是真的坐不住了。
哦不,他姓顾。
上了车,他油门踩得重,在高峰期的车辆间快速穿行,像不要命了样。
我几次检查安全带,被他看到,他弯着眉眼笑道,“姐姐你这就怕了?”
言语间,他又一个方向盘打死,差点跟旁车撞上。
我定了定神,“很幼稚。”
回想我一开始发现汪文和小白不对劲的时候,我状态不比这时的小白好,我逼汪文跟我睡,在小白跟前说话刺他。
都是因为我害怕。
现在他也一样。
“我前天说的话你别忘了。”
“什么?”我故作茫然,“我真忘了。”
他侧脸紧绷,“你别跟他。”
“谁?”
他猛得踩了脚刹车,我身体突然朝前撞,恍惚间扫到小白扭曲表情的脸。
“你个臭三八以为自己是谁?!”
我冷笑,他继续骂,一连连的脏话劈头盖脸的骂过来,我等他骂累了喘口气时间,才开口说。
“原来你没什么地位。”
他表情一滞,“什么?”
“你要在秦颂面前说得上话,你大可叫他别找我,但你没找他。”
除开我外,秦颂跟多少人勾搭上过。
没有一个,没有一个是温白在他感兴趣时拆散的,都是秦颂玩儿腻了不感兴趣了,才敢去踩上两脚以正主的身份示威。
“你温白不过如此。”
“哈哈哈哈哈,”我话没说完,温白狂笑打断我话,他笑够了才说,“你还可怜起我来了?我让你看看,谁更可怜!”
说完他又开了车,停到个地方,自己下车前,给我打了个电话,帮我接通后,挑衅道,“有本事你别挂。”
“嘭。”
他重地关上车门,朝里面走。
是个吃饭的地方。
没多久,电话里传来小白以外的声音,带着激动和兴奋。
是汪文的。
“你来了啊?快过来坐,冻着没有。”
小白回了两句,汪文哄他,“你别往心里去,我都说了,我真的只爱你一个人,你老是不信,我真想把心掏出来给你看。”
手机搁在我腿上,我呼吸放缓,扭头看向窗外,一排灯红酒绿,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