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房门被突然踹开,顾总逆着光站门口,狭眸稍稍眯成缝。
他突然侧身,我以为他要走惶恐的想喊,不料他拉了背后的女人进来,单手往沙发上一推。
“何总,玩儿这个,是个懂行的雏。”
大小老板似乎对顾总突然打断有所不满,没等任何人开口,我的手腕被他拽起来往包厢外面拉。
我脑子一片空白,双腿软得走不动路,他好像低骂了声“麻烦”,我双脚腾空,被抱了起来。
发麻的脸贴他胸口上,听到了心跳声,我害怕又安稳。
他抱我进副驾位,自己绕到驾驶位上来。
我坐着直发抖,顾总拧开车内空调,热温很快扑面而来。
他没等我缓过气,手指在手机上按了几下,再递到我眼皮子底下。
是相册。
十几张缩小的相片拍得一清二楚,我头发凌乱,五官因恐惧而扭曲的样子,两个男人怎么把手放我身上摸索,贪婪的神情。
“交换条件。把你手机给我。”
他把手机扔我身上,再从容的摸到我手机,问我要了密码,解锁,照片和视频删得一干二净。
“那我爸……”
“这次我损失可不小。”
我懂他意思,再不可能了。
起初我以为他是温文儒雅的翩翩君子,到现在体会到他毒辣狠决。
我看着他,比洪水猛兽更可怕。
“能问你个问题吗,顾总。”
“嗯?”
“这块表,市里还有第二个人有吗?”
他纤长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稍稍现出手腕地方,露着银色金属表带,和一块别致的表盘。
和那天在酒吧包厢里小白亲昵靠着的男人带的那块一模一样。
回市里,我翻烂了通讯录找不着人,等叶九过来找我时面前空了五六个酒瓶子。
“老板,我上夜班!”
叶九抱怨着拉开旁边的板凳坐下,给自己启了瓶啤的。
“你说,嗝,同志圈里没有一个姓顾的。”
“是啊,真没有,咋了,你看上个?”
我摇摇头,一头往桌上栽。
第二天我从叶九的出租屋里醒来,头疼欲裂,揉着太阳穴到公司干活,中午接到汪文电话,他让我下楼。
“小西,我没别的意思,你几天没回来,我,给你带了点吃的。”
楼下汪文双手捧着饭盒,等我过去了就递给我,“喏,都是你爱吃的,我妈…她叫我给你送过来,我们都挺担心你的。上次是我不对,我气糊涂了,不该说那些重话。”
汪文说得情真意切,像当初在我耳边说甜言蜜语样的认真。
我盯着他手中旧饭盒看,曾经我们刚出校门,都穷得叮当响,特别是汪文。外面一餐太贵又不卫生,他就起早自己做菜让我带公司吃。
如果不是最近发生太多太多事,我想我是真的爱过汪文,之前犹豫是贪心他的好,怕不抓紧就没了。
“小西,无论我当初初衷为了什么,这些年都是我跟你在处着,我怎么对你好,你应该知道。你就真的不肯再给我一个机会吗?”
我这才抬了抬头,对上汪文眼睛,我问他,“汪文,温白真名叫什么?”
汪文突然愣了,我又继续问,“我爸那药费……”
“不是我不给,小西,你现实点,爸那病真的……再说了,钱现在都放我妈那,我拿不了,她会起疑心的。”
“那你现在来找我是什么意思?你别绕弯子了,直说吧。”
“那个,小西……我公司最近有个项目是我负责的,甲方刚好是你们公司,我知道你平时接触的就是这块,你那肯定有不少资料,你看你方不方便现在拷一部分给我。”
我不耐烦的扬手,打翻汪文手里的饭盒,“啪嗒”一声掉地上。
“黎西,你怎么这么自私啊!”
我转身,再多看他一眼都恶心。
我没接到人事部解雇通知,而我爸的医药费再没收到过。
医院长了口喝人血的嘴,进去就得脱层皮。我妈每次给我打电话都特别内疚,她问我是不是都怕了妈妈给你打电话。
我心揪得很,没有,妈,我就怕失去爸爸。
我妈叹口气,小西,人各有命啊。
可我偏不信,为什么我黎西就该是这种命。
晚上医院,突然接到叶九电话,她问我吃不吃烤串,她请。
我照顾我爸睡下后,就去见了她。
刚看到她脸就知道出事了。嘴角一边豁了口,半边脸肿得老高,烟熏妆底的右边眼睛肿得撑不太开。
跟我的惊讶不同,她看着我直笑,问她她也不瞒着,办那事的时候正房找上门,抓住高跟鞋一直大力敲她头。
她问我那边怎么样,我摇头说很不好,我爸那边钱一断,医院就快撵人了。
早时我妈把一圈亲戚借怕了,我又问得汪文直躲我。
我真没钱了,为了我爸的病什么都好,我都愿意把自己给卖了。
刚一说完,叶九一耳光扇我脸上,她没下力道,一点不疼。
“说什么蠢话呐,你没看我现在什么丢人样儿啊,知道你有孝心,但你爸要是晓得了肯定第一个揍死你,你不信就试试。”
叶九说得我直泄气。
她咬了口羊肉,“不是没有办法,我认识个放高利的,倒是不要抵押,光身份证就行。”
这种放贷的都是当地路子广手段毒的一批,一定是熟人介绍,不怕人跑,利特别高。叶九给我报了个数,是高的多。
我一个月薪水都得栽进去。
管不了这么多了。
我问叶九我还需要准备什么,她顿了顿,才说,“需要你能证明那房子是你的,换句话说……老板,你得回那个家。”
汪文再见到我的时候表情很丰富,眼睛闪着光拉我进房间,他抱着我承诺了好多遍。
第二天婆婆见到我的样子也慈祥,嘱咐我下班早点回家,她做我爱吃的。
“小文公司那事儿……”
话没说完,汪文一个眼神瞪过去,婆婆剩下的话都咽回肚子里。
“妈,那是商业机密,我告诉了汪文我就毁了,被公司开除不说,传出去谁还敢要我。”
这种事婆婆一个村妇不可能懂,但她儿子知道的一清二楚。她这么问,我真觉得特别可笑。
“你那破工作有啥意思,我儿这次要干成了就是大功臣,可是要升职的!我儿是咱全县的骄傲。你懂什么。”
“妈,别说了,别为难小西,我跟她说就行了。”
“好好,你们好好说说。”
汪文送我到公司,自己没下车,他吞吐着叫我别把他妈的话往心里去,说完就走了。
汪文太精,不然也不会这么快站到现在位置,他让婆婆试探我态度自己却假装不在意,不知道算计了多久。
这两天按叶九的意思必须待家里,看他们恶心,但表面还保持暂时和平,直到一天晚上我前脚刚从厕所出来,她后脚就进去,没几分钟就兴奋的跑出来,抓着我胳膊。
“小西啊,你告诉妈,你是不是怀儿了!”
她激动得吐沫横飞,我忍着厌恶问她什么意思,她嘿嘿笑了两嗓子。
“我问小文了,你上个星期该来事儿了,这都一个星期了还没来,肯定是怀了儿,谢天谢地,神婆的水就是管用,太好了,咱汪家有后了,有后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