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叫我小茂就行了,以后多多关照。宛儿笑着点头,气氛有点怪异。她想必是受过伤害的女人,尽管此刻孤立无援,却依旧没有对我吐露心声,只是说了个假名:宛儿。
宛儿铺好了她的衣服当做床位,离我大概三米,她人也离我有三米,摆出了不信任陌生人的姿态。
我想我是冲动了,为了救一个冷淡的可怜人惹上了一条贱狗,以后不知道该怎么办。
宛儿这时又往屋角走了走,她用眼角余光看了我一眼,然后开始打电话。
她声音很小,但房间不大,我依旧听到了一些声音。
“妈妈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在北京过了一年了,什么都懂的,现在月薪六千多,过年绝对回去。”
宛儿脸上有很多笑意,说得跟真的似的。我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总之我也给家里人打电话了,说得也很小声,让他们别担心结婚的事。
跟家里人通完话我又打给女友,女友似乎在睡觉,声音很酥懒和不悦。
我挤出了笑容,说已经找到工作了,保准拿三万块回去。女友就高兴了,还给了我一个飞吻,我也回她一个飞吻,吻得跟真的似的。
等电话挂了我就发现宛儿在看我,眼中有着难以捉摸的神色,这种神色跟我看她的时候是一样的。
我们都觉得对方是可怜人。
这真是有点尴尬,毕竟我还是一个很有自尊的大学生,我不想她那样看我。我就开口活跃一下气氛:“你是哪里人啊?来北京做什么工作?”
宛儿用梳子打理着她乱糟糟的头发,她回答我了:“我是四川的,夜店里打工。”
原谅我第一时间联想到妓.女,宛儿特意看我表情,她明显看出我在想什么,只是笑笑:“我不当鸡,女酒保而已。”
我就干笑:“别误会......”
她又不说话了,我想起朱姐说她欠高利贷,寻思着了解一下,但我们还没有那么熟悉,我不好多问。
但她自己却说了起来:“我男朋友害得我好惨,要不是这些天我累坏了,我一脚踢死刚才那个男的,真恶心。”
她刚才完全是个弱女子,毫无反手之力,我也确信她内心很软弱,但现在她在我面前说狠话,不知想表达什么。
我不吭声,宛儿又问我是做什么的。我说是大学生,家里有点事所以要卖肾换点钱。
宛儿不多问,她或许对我不感兴趣,她自顾着整理她的东西,又去厕所洗了澡梳了头,终于恢复了靓丽之色。
她真的很有姿色,不愧是酒吧里的女孩子,看起来很有味道,想必平时没少被占便宜。
我心想有个美女“同『居』”还是很好的,可以了却不少枯燥。
她的适应能力也很强,安顿好了也不睡觉,自己跑出去转了一圈,可能吃了个饭。
我想跟她一起去吃饭,不过她并没有邀请我。
等天黑了宛儿也安定了,她困了。贱狗那几个供体则开始出门,总是醉醺醺的样子,相互不搭理却一起出门,偶尔相互骂几声,除此之外完全是陌生人。
朱姐白天又出去了一趟,不知去干什么了。她晚上回来做了饭,跟老白边看电视边谈论事情。
我在房间里玩着手机,朱姐就冲我嚷了一句:“出来出来,叫那小妹也出来。”
我就叫了一声宛儿,宛儿径直走出去,感觉她相当坚强,根本不像第一次那种哭哭啼啼的女孩。
我也出去了,朱姐就说话了:“明天带你们两个去体检,医院里不要说话,全部听我安排,体检完就走,别磨叽。”
我说明白,宛儿却多嘴了:“体检费是你们出吧。”
朱姐似乎对她很不满,直接开骂:“是你体检还是我体检?不卖就滚,一个做鸡的那么多话。”
宛儿抿了嘴,转身回房去了。朱姐又骂了几句,似乎还不尽心。老白听得烦了就骂朱姐:“够了够了,跟小孩子计较什么?吓到这个大学生就不好了。”
我干笑,老白总是讥讽我似的。朱姐就不骂了,可能她也觉得大学生的肾比较值钱,真怕我跑了。
“大学生才懂道理,我说了那么多好话才让高利贷的通融一下,那婆娘不领情,要不是我她早被砍死了,你说是这个道理不?”
朱姐冲我笑,她衣领很低,我都看见一点乳肉了。我唯有干巴巴地点头,将视线也移开了,朱姐哈哈大笑:“你瞧这个小伙子,真是害羞呢,还是处男吧?”
朱姐拉了拉她的衣领,像是在挑逗我,老白喝了口汤,声音还是那样充满了讽刺:“我老婆挺好看吧,你要『内』裤也可以记数,一条两百,那帮家伙几乎人手一条。”
我忙说我不用,朱姐笑容就没了,低声说着风凉话,嘲笑着处男啥的。
我这辈子都没试过活在这么狼狈的坏境中,但真要说起来坏境其实不算狼狈,狼狈的是人。
睡觉前我又给女友打了电话,想听她说说情话,但她明显没心情,跟我敷衍了几下就挂了。
宛儿拿着一本杂志在看,她低头坐在衣服铺成的席子上,头发自然垂着,衣服干干净净,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没人相信她只是一个等待卖肾的供体。
我不由佩服她,她真像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
这时候她抬头揉了揉脖子,然后瞄了我一眼,很客气地找话说:“要看吗?我还有很多书。”
我说好,她就丢过来一本书,竟然是关于经济学的。我说你看这些书?她给我解释:“这个社会上女人太苦,不想出卖身体就要出卖脑力,我只能多学一点东西了,等我出去了我还要去读书学艺,打工一辈子没出息。”
我感觉很可笑,但心底却又佩服她的想法,她不想当一个打工妹,尽管如此狼狈。
我不知该说什么,宛儿也没跟我过多交谈,她又认真地看书了,安静而专注。
我实在困了,起身去撒泡尿,结果出门就听见老白房间里传来呻*声,老白跟朱姐在做.爱。
晚上的时候那些供体全都去通宵了,这屋子里反而安静。我心中躁动了一下,男人的本能很容易勾起,哪怕在这种狼狈的境地。
但我也只是想想,苦笑着去撒尿,撒到一半的时候呻*没了,老白似乎哈呼了一声,然后朱姐破口大骂:“操.你妈又这样,真没用,老娘怎么就嫁给你了。”
这种话真是伤人,以至于我抖尿的时候都抖到手上了。同时也让外人很开心,我隐晦地笑,这倒霉催的老白。
然后脚步声传来,朱姐套着条睡衣就过来,大片雪腿露在外面。
我有点慌,赶忙低头往房间走去,朱姐哼了一声:“刚才在打飞机吧,装什么纯情。”
我几步回了房间,晚上的朱姐比白天的朱姐还要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