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平山市坐火车前,本来父亲是要送我去东州市的,我说不用。我一个人。背着一个接近我一人高的大背带坚强的上路了。
到达平山市的时候,我先寄存了行李。然后去买了火车票——夜里一点的火车。办完了这些事后。我带着钱来到了那家小饭店找老板结帐。
那天,我去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钟,老板,老板娘和他们店里唯一的一个服务员正在吃饭。我跟老板说,来和你结个个帐。老板很开心,说:总共812块,算你800块,你给400块就得了——这让我有点迷糊了,我走的时候俊哥特意交代过我,已经给了400了,剩下400一人给200。怎么到了老板口里又变成400了呢?于是我说:“大俊子不是已经给过你400了么?”老板说“嗯,反正你俩一人400。”“我继续问,大俊子是不是先给了你400又给了你200?还是那200没给”?老板继续打哈哈,“我不管你俩怎么分,反正你得给400。”这让我感觉平时头脑精明的老板今天脑袋搭错了筋,怎么一直答非所问呢。到是旁边的服务员听得不耐烦了,插了一句:“这帐还不好算,大俊子那天不是又给了你200块,就剩200块了”。老板当时是这么对服务员说的:“你看到了个屁,乱说话!”
我明白了,老板不是脑袋坏了,而是心黑了!这让我突然想起了一件忘却已久的事,于是我把本来已经掏出来的200块收在了口袋里。我走到他菜柜的旁边,弯腰向下摸去。它还在——我的那把口径枪。于是我把它拿出来,走到老板旁边,我把枪打开,露出两颗金黄色的子丨弹丨。我又把枪合上,对老板说:“400就400,你看这把枪值不值400,抵给你算了。”老板尴尬的笑笑。说:“我要这玩意干嘛。”我用最凶横的眼光看着他说:“那我没钱,你不要枪,我总不能把里面的子丨弹丨给你吧。”老板呵呵的笑了:“算了,算了,抵了,抵了。都是兄弟,算得那么清楚干嘛”……
那一天,我就一直保持着那种凶狠的眼光走出那家小饭店。直到走到大马路上,我才长长的嘘了一口气——我要走了,平山市。
……
就要离开生我养我18年的平山市了,这不仅让我一下子感慨万千。
由于火车发车时间还早。于是我就找了一家小饭店,要了一瓶酒,慢慢喝,慢慢想。还有什么事情没办么?好象都办完了,饭店的帐也结了,甚至连那把快要遗忘了的手枪都一块解决掉了,应该没什么了吧。怎么心理还会觉得有牵挂呢?是呀,会有牵挂的,我在平山留下的东西太多了,我用我全部的记忆都无法将它们带走啊。
就这样喝着,想着。不知不觉,我开始有点醉意了。于是我付了钱,出了那家小饭店的门。我想去火车站,一转身,却瞟见了平山市市委家属院——这一刻,我无论怎样欺骗自己都无法逃避去想念若美了!
我醉了,真的醉了。那一天,我就站在市委大院的大门口——若美当年吻我的地方,若美告诉我要有出息的地方,若美让我堂堂正正来娶她的地方,乞求上天告诉我这个故事的结局。
……
我攥着若美的那个发带,让思绪随风飘远。张若美——我的爱人,她又出现在我的眼前了,她在捂着小嘴羞涩的笑,从雪地那边款款的向我走来,她又伸出温柔的小手给我握了……
张若美,我想你,真的想你啊!你在哪儿呢?你回来啊!为了你,我会有出息的,你等我啊……
我就一直站在那里——夕阳落下去了,天边的一朵白云映得通红,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路灯熄了,月亮也躲进了云层,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夜风刮了起来,夜开始静谧了。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我成了一座遗恨万年的雕像了!
那一天,直到深夜,我才发现我已经错过了最后一班火车和一个真爱我的人!
我。操。你。妈。呀,这个世界!你把我的若美弄丢了……
很多的时候,我对这个世界已经无话可说!
我相信上帝也是人,因为他对我这本翻来覆去的青春故事也终于看腻了,于是蘸了一口吐沫——把我的人生翻开了新的一页。
我人生的第一次长途旅程是兴奋和愉悦的。先是在到达河滨市的时候。由于没买到当天通往东洲市的座位票,我不得不在车站内找了一家旅店住下——那旅店条件很差,七八个人一个房间,被子也是黑一块白一块的,但价格便宜——15块一个人。一住进去,我就感觉这个旅店我是住对了,因为在我上公共厕所的时候,我发现了最古老,也是最原始的BBS——在刷了漆的厕所木板隔墙上,被各种文人骚客用铅笔、钢笔、圆珠笔、小刀、钥匙甚至烟头写满了字。什么“人在人上,肉在肉中”,什么“一头毛来一头光,握在手里直流白汤”之类的。与现在一样,每个楼主下面还有人跟帖和顶贴,而且很多文字旁,都有人接力似的配上了男女器官的图画。于是我就在那最肮脏的厕所里看着这些肮脏的图文,头脑里充满着最肮脏的思想,进行着物质和精神上的发泄。我感叹黑水省城真的太好啦。
那年在河滨开往东州拥挤的火车上,我终于知道了人们为什么要把家乡以外的世界叫成花花世界了。因为有些人的确够花——那是一个座在我对面的中年男人,不知怎么就和过道上站着的一个没有座位的年轻女孩塔上话,说实话那女孩的脸蛋压根没法看,唯一能够称为亮点是雄伟的胸部。很大,几乎和我见过的许多已经发福的中年妇女的胸脯大小差不多。一个年轻的女孩配上一个中年的胸脯,这就引起了那个中年男人的兴趣。我猜想那个中年男人的职业应该是教授——因为他在四个小时的时间里估计说了足足有20万字以上的语言,而且条理异常清晰,第一部分是以一个走遍全国的前辈形象来和女孩讲述外面世界的精彩和有趣之处,逗得那个女孩笑得哈哈的——当然女孩是站在过道上的。然后他进入了演讲的第二部分:以好心大哥的形象古道热肠的提醒了外面世界的危险之处。听得那个女孩呆得嘴都变成了“O”形——这时候女孩已经搭着一点座位的边沿座在了他的身边。第三部分是以亲友的口吻提醒了出门在外单身女子的小心事项——不过说这话的时候,女孩已经很不小心的座在他的腿上了。在讲完第三部分之后,那个中年男人终于不絮叨了。而是改用实际行动来讲解该课程的最后一部分了——他用一件外套反披在女孩的胸前,然后一双大手在探进外套里面动来动去。而那个女孩则发出“嗯,嗯”像是拒绝又像是享受的声音。
我对这位前辈拜倒了。当然我拜倒的原因不是因为他的泡妞技巧,而是因为——他搂着的那个女孩有着强烈的狐臭!那一夜,我很难过,看着近在咫尺的丨乳丨房被别人摸,没我的份,但那一阵阵令人做呕的狐臭我却不得不替那位前辈分享。
我就是这样迷迷糊糊地到达了东洲市。那天下车后,强大的真人现场三级秀的刺激加上浓郁的狐臭的熏陶让我走路都有点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