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蕈!”一萍的脸涨红了,她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女儿又把她的伤疤揭开了,这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又有点气急败坏,她狠了狠心,终于还是开口了,“刚你爸爸说了,如果你不想嫁给石磊也行,那你就跟撞你的这个人要赔偿。”
霜蕈呆住了,她不相信妈妈会提这样的要求。
“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这个要求也不过分,是他撞了你,是他让你躺在了医院。”
“妈,你和我那位可敬的爸爸觉得我应该跟人家要多少?不,我应该这样问,你觉得你女儿的命,值多少钱?”
一萍愣住了,她从女儿的眼中清晰地看到了轻蔑和厌恶,她明白,女儿对她这个妈妈极其失望,但是她没有办法,现残酷的实让她决定孤注一掷!
绽放二
二
浩然失眠了,他满脑子都是霜蕈在倒下去之前那悲伤又有些过分冷漠的笑容,风吹起了她的长发,是那样的凄美动人,那一刻,他甚至能感觉到她的泪水。现在想起来,他有些不确定是不是女孩想要寻死才被他撞上的,因为在车开到女孩身边的时候他丝毫没有感觉到她有任何的求生欲望。女孩似乎很安静,从她醒了浩然没有听见她说过一个字。可是不管怎样,他都有错,他不该在开车的时候接电话,想起电话,浩然忽然想起了什么,他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拨通了远在国外妻子的电话。
“今天怎么这么晚?工作很忙么?”妻子温柔的声音传来,浩然感觉自己轻松了好多,他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静静的享受着妻子的关心。
“今天出了点小状况,不过不用担心,没事的。”浩然轻轻地说,“皮皮怎么样?这个点是不是上学去了?”
“恩,我们都很好,放心吧。我相信你老公,无论什么事到你那里都会解决的,只是你要注意身体,不要太晚。”
又闲聊了几句,放下电话,浩然依然睡不着,他的床头柜上放着一本学生证,那是在他送霜蕈去医院的路上试图联系霜蕈家人的时候在她的包里发现的,当时只顾着着急送她去医院了,学生证遗忘在了车上。他扭亮了床头的灯,再一次打开了那本学生证。
照片上的女孩大大的眼睛,浅浅的笑容,纯洁又美丽,但又似乎透着淡淡得冷漠。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浩然睁开眼睛看了下时间发现刚到8点,因为工作关系,他已经习惯晚睡晚起,这个清晨,医院的霜蕈却让他的生物钟反常地拨快了三个小时。
浩然吃过早饭看时间还早就去超市买了些水果,又买了束百合来到了医院。他轻轻地敲了一下病房的门,听到慢慢靠近的脚步声,他的心莫名其妙得激动了起来。
开门的是一萍,她看到是浩然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
“您早,请问魏小姐醒了么?我可不可以去看看她?”
一萍接过浩然手里的鲜花和水果,说:“早就醒了,请进吧。”
霜蕈注视着浩然一步一步从门口走到她的身边的,看着浩然的眼睛,面对这个让她受伤的男人,霜蕈有种异样的感觉。
“好些了么?”浩然温柔的问,就像问一个老朋友。
霜蕈点点头,移开了视线。
门打开了,蔡宁走了进来,他和一萍对视了一眼,一萍不易察觉地摇了摇头。蔡宁沉默了片刻,超浩然走了过来。
“丁先生,我想找你谈一谈,麻烦请出来一下。”
“好的。”浩然明白蔡宁要跟他谈什么,他赶忙起身。
“在这谈!”霜蕈急切而又斩钉截铁地说道,她的声音不大,却有种不容置疑得坚决。
蔡宁看看面无表情的霜蕈,点点头,坐下了。浩然也赶忙坐下。
“丁先生,我想请你说一下昨晚发生的事情。”蔡宁不紧不慢地开口了。
“真是抱歉,昨晚下大雪,我当时在接一个电话,分心了,看到魏小姐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撞伤了她。”浩然一脸的抱歉,诚恳地道歉。
“那这么说,全是你的责任了?”蔡宁轻轻地舒了一口气,他本来以为浩然会多多少少要推卸些责任。
“是的。”
“那就好说了,我今天跟医生谈了,虽然说我女儿现在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腿和额头有些擦伤,但是我不敢确定她是不是真的就没事。而且,她现在还在上学,也兼职打工,因为车祸要住院她可能会耽误很多事情......”说到这里,蔡宁有些语无伦次了,空气也随之有了些紧张的气息,“我是说,我的意思是,我希望您能有个说法。”
浩然商人的本能告诉他,蔡宁所说的“说法”其实就是钱,他不动声色地说到道:“应该的,应该的,但是不知道您有什么要求?”
“我的要求不多,医院的费用是您应该出的,另外我希望您能拿出一些精神补偿费用来。”
浩然心里冷笑,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他刚要开口,却听到霜蕈悠悠地说道:“昨晚不是他一个人的错。”
浩然惊讶地看着霜蕈,按常理来说,在这个时候,她不应该帮他说话的。
蔡宁的脸因为生气变得扭曲起来,他焦急地向妻子使了个颜色,示意她说点什么。一萍摇摇头,她很清楚,她已经和女儿苦口婆心地谈了一晚上了,她早知道结果会是这样的。一萍本来是想先提醒一下丈夫的,但是没想到蔡宁这么急于把事情摊开。
“霜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蔡宁强压着心头的怒火。
霜蕈看着窗台上的百合花,说:“我知道。”
“霜蕈,你!”蔡宁猛地站了起来,他握紧了拳头。
浩然赶忙也站了起来,安抚着蔡宁:“您说的没错,是我的责任,精神损失费是应该的,就是不知道您有什么要求?”
“我不要什么精神损失费。我说了,昨晚不是他一个人的责任。”霜蕈转过头,冷冷地看着蔡宁。
蔡宁看着霜蕈冰冷的目光,禁不住打了个寒战,他养了她20年,没想到关键时刻她不光不帮忙,还胳膊肘往外拐,他绝望了,他不想再在她的身上浪费时间,因为他明白霜蕈从到这个家开始就是恨他的,从她两岁到现在她从来都没有对他笑过,他甚至开始怀疑她的血是不是冷的,也许她恨不得他去死。
蔡宁慢慢的向门口走去,他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他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
一萍捂着嘴压抑着自己的哭声。
浩然尴尬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头雾水,他能感觉到这个家应该是出了什么事情,从昨晚的电话,到今天的反常都不断地在提醒着他,他应该有所表示,但霜蕈的态度又让他茫然了,他不知道改怎么说。
霜蕈对浩然说:“先生,请您先出去一下,我想跟我父母说几句话。”
浩然点点头,走出了病房。
“爸。”霜蕈看着蔡宁的背影,下定了决心,开口说道,“这是我最后一次叫您,等我说完这段话,我就不欠你什么了。”霜蕈停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我感谢你养了我20年,为了这20年,为了躺在楼上病房里的弟弟,我可以赔上我的后半生,我答应你之前提的要求,你去告诉石磊,让他来医院给弟弟办手续吧。”
蔡宁僵直的背颤抖了起来,一萍忘记了哭,她冲到女儿身边,紧紧地抓着她瘦弱的肩膀不敢相信:“霜蕈,你说的是真的么?你真的同意了?你不后悔?”
“放心,我说到做到,你们现在就可以跟他说。”
蔡宁还是不敢相信,他回头看着出奇得冷静的霜蕈,不知道她怎么忽然大发慈悲。
霜蕈冷笑了一下,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石磊,我是魏霜蕈,我同意和你结婚,但我有个条件,婚礼要在等你把我弟弟安顿好了再举行,这是我唯一的请求,你必须答应。”霜蕈一口气说完不等对方说话,毅然决然地挂掉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