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在想不出，不足六岁的罗雨柔，心思竟恶毒到此等地步。
大娘抹掉眼角渗出的泪水，说道：“你要是有重要的事，我可以帮你转告陈庄实。”
“不麻烦大娘了，改天我再来找他们。”
谢过大娘，我就告辞离开。
下楼前，我看了眼陈庄实家的房门。
走出小区，眉眼间都是恍惚。
自从听那个大娘说完，我心里便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之感。
隐有同情和后悔，后悔自己不该轻易答应罗起松给罗雨柔纹绣，就应该让罗雨柔被陈凤娇纠缠。
好好体验一把她自己造成的苦果。
漫无目的之际，我接到何雯的电话。
她学校的事已经忙完，现在就在纹身店等我。
我转道往纹身店去了，一路上都在想陈凤娇的事。
神色恍惚之际，何雯欢快的声音响起。
发觉我脸上的恍惚与心不在焉，何雯脸上的喜悦收敛了些：“齐晟哥哥，你是不是不开心？”
“没……”
何雯哼了一声：“还说没有，你脸都快耷拉下来了。”
“唉。”
我捏捏眉心，叹气：“我今天去了陈凤娇家。”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何雯不解：“陈凤娇是谁？”
“之前游乐园死的那个小女孩。”
原本疑惑的神色被古怪取代，何雯犹豫着问道：“陈凤娇是不是长的很瘦，但眼睛很大……”
听完何雯的描述，我惊讶：“你怎么知道陈凤娇的模样？”
“因为，我昨天晚上梦到她了。”何雯抿着嘴唇。
何雯的话令我再次响起昨天晚上的梦境，若只有我一个人梦到，还能说是巧合。
两个人同时梦到陈凤娇，就不是巧合能够解释清楚的了。
得知我我昨晚做了和她一样的梦，何雯瞪大双眼：“齐晟哥哥，这会不会是陈凤娇故意托梦给我们的？”
我苦笑道：“与其说是托梦，不如说是警告。”
若放在平时，我早就撂挑子不管了。
但现在我已经牵扯进来，此时撂挑子，身上沾的那点因果也消不了。
“那你要怎么办？”何雯担忧：“陈凤娇会不会找上你？”
“不管她会不会找上我，这件事我都得碰。”
不仅是为自己，也是为了陈凤娇。
我叹了口气，早知给罗雨柔纹身，后续会这么麻烦，我当时说什么都不会同意。
恰逢此时，一辆熟悉的车子停在我面前，
罗起松的司机从车上走下来，“小师傅，我家先生有事找您，麻烦您再跟我走一趟。”
淡淡的应了一声，我带着何雯坐进车子里面。
罗家很快就到了，再次踏入罗家，我眼中闪过厌恶之色。
梦中穿着血衣，满脸怨恨的女孩似乎又出现在眼前。
我闭了闭眼，强迫自己把这幅画甩出脑海。
平复好心情，我大踏步走进客厅。
罗起松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前的烟灰缸里躺着十几根烟头，手上拿着一根快要熄灭的烟头。
“小师傅。”看到我，罗起松随手把烟头扔掉，语气激动：“你终于来了。”
出乎寻常的态度加之昨晚的梦境，使得我心里冒出一个猜测。
“说吧，你今天找我来是因为何事。”
罗起松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小师傅，我想请您也帮我做个灵纹。”
“不行。”我想也不要就拒绝了。
“只要你愿意给我做灵纹，你要多少钱我都愿意给你。”
我冷笑一声：“灵纹不是普通的纹身，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
“尤其是手上沾过血腥以及做过坏事的人，是最容易遭受反噬，要是你觉得自己的命够硬，我也不介意。”
知道灵纹的禁忌后，罗起松再没提让我给他做纹绣的事。
“罗雨柔呢？”我问道。
“我昨天就告诉过你，我女儿在医院。”由于我不能给他纹绣，罗起松再次恢复最初的态度。
“那陈凤娇呢？”
罗起松表情一变，惊疑不定的看着我：“你怎么知道陈凤娇的？！”
“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我暗自咬牙。
就罗起松的模样，明显表明心中有鬼。
我现在已全然确定，陈凤娇的死，和罗雨柔脱不了干系。
“她的死和你女儿究竟有什么关系？”
“陈凤娇一个月前就死了，我家柔柔不过才上幼儿园的小娃娃，怎么可能会和陈凤娇的死有关系？”
“再说，我女儿在幼儿园时和那陈凤娇根本不熟。”
“是吗？”我嗤笑：“那你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被戳中痛脚的罗起松瞬间瞪向我，语带警告：“小师傅，我好心劝你一句，你最好别多管闲事，有些闲事，不是你能管的起的。”
我心想：这不是你求着我给你女儿纹绣的时候了。
“陈凤娇被你女儿害死，灵魂不甘，已经缠上你们家的人，你老婆就是最好的证明。”
“至于你女儿，她能待在医院一时，总不能待在医院一世，而且医院本就是阴气最为浓郁的地方之一，陈凤娇早晚会找到她的。”
我一番话说的很清晰，罗起松想听不清都难。
尤其听到那句陈凤娇已经缠上他们，额头开始往外冒汗。
他也没想到，自己女儿随手欺负死的一个小喽啰会有如此大的能耐。
向来引以为傲的钱多，对鬼却是没有用的。
他现在甚至想要狠狠教育女儿一顿，做什么事不好，非要……
罗起松深吸一口气，紧张并未得到一丝缓解。
伸手擦擦额角的汗，抬头对上我的冷笑，笑容一滞。
“小师傅，既然你帮我女儿做了灵纹，后续的事情也要负责，不能坐视不理。”
“负责？”我被罗起松的话逗乐：“你让我如何负责？”
“帮我解决陈凤娇。”
眼底的笑意消失不见，被厌恶取代，“你是想让陈凤娇魂飞魄散？”
罗起松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先是罗雨柔把无辜的陈凤娇害死，如今罗起松又因为不想遭到报复，想让陈凤娇魂飞魄散，这一家子人无耻的如出一辙。
“这一切都是我女儿的无心之过，陈凤娇恨上我们，只有她消失，我和柔柔才能安全。”
“既然你知道原因，为何不赎罪？如果你们向陈凤娇赎罪，未必没有生机。”
“和陈凤娇赔罪？小师傅，你快别开玩笑了。”他撇撇嘴：“陈凤娇现在是鬼，和她赔罪不是自杀么？”
“小师傅，这件事是因你而起，你必须要管。”
不仅是我，何雯也因罗起松的无耻震惊到。
她往前一步，直接骂出声：“你这人好生无耻。”
“纵容你女儿害死陈凤娇不说，现在还想逼迫齐晟哥哥帮你把陈凤娇魂飞魄散。”
“我看该魂飞魄散的是你才对！”
何雯几句话骂出我的心声。
碍于罗起松是我的顾客，我不好直接骂出来，但何雯不是我，自然不会容忍罗起松。
罗起松被何雯骂至懵逼，许久才从懵逼中回神，随着何雯的骂声，他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闭嘴！”
何雯朝他哼了一声：“你是被我说中，所以恼羞成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