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山的那一声惊叫,老羊倌当即就被惊醒了,一翻身就坐了起来。四下看了看,这才发现宋长江的一双大手已经掐住了徐青山的脖子,一时之间也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过眼看着徐青山手刨脚蹬,就知道肯定出了事了,顾不上别的,赶紧抽出管插就冲了过去。
还没等他冲到近前,眼角的余光就瞥见一道黑影斜刺里“嗖”的一下就窜了过来,像只狸猫一样一闪而逝,眨眼间就到了宋长江身后,两手一伸,分别攥住宋长江的两只手腕子,竟然硬生生地把他的两只胳膊给掰开了。
老羊倌瞅准机会,赶紧拉住徐青山的裤腰带,往自己这边用力一拽,总算是把他给拉了过来。
徐青山眼看着气都没了,身体根本就使不上一点劲儿,老羊倌这么一拽,他脚下立时不稳,往后连退了好几步,一个趔趄就栽倒在了地上。而后两只手捂着脖子,全身佝偻在一起,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总算是缓过了这口气。
老羊倌此时也顾不上徐青山,赶紧拉好架势,举起管插,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冲出来的人,顿时有些目瞪口呆,他做梦也没想到,那道黑影竟然是一直闷声不响的周伍!
宋长江此时脸色铁青,双眼无瞳,牙关紧咬,两只胳膊的肌肉高高地鼓起,一看就知道是铆足了劲想要挣脱开周伍的束缚。周伍死死地攥着他的两只手腕,一声也不敢吭,显然也是极为吃力,支持不了多久。但是,就这一瞬间的爆发力来看,明显周伍要比宋长江的力气大了许多。
老羊倌此时也顾不上想别的,一看宋长江的这副样子,就知道是中邪了。赶紧伸手从包里掏出一卷红绳,手上一抖,在空中系了个结,直接就把宋长江的脖子给套上了。然后轻轻一拉,勒住了宋长江的脖子,手上又一抖,在宋长江的左手上绕了一圈,把绳子从背后穿过来,又把他右手给套了进去,接着从胯下掏出来,最后在腰上缠了一圈,然后冲周伍点了点头,示意可以松手了。
周伍松开双手,赶紧往后退了一步,胸口起伏,直喘粗气,看来也是累得够戗。
宋长江的胳膊突然恢复了自由,两只胳膊往胸前一合,就要挣开身上的绳子。只是没想到,刚挣了一下身子就是一顿,全身的关节像是冻结了一样,回不了弯,身子左右扭了几下,一步也迈不动了,直愣愣地站在那里。
老羊倌把手上的红绳挽了一个扣,从包里抽出一支香,点燃后,穿过红绳的扣眼,直接插在了地上。
白术也被刚才的动静惊醒了,从帐篷里钻出来后,正瞧见老羊倌的这一套动作,顿时目瞪口呆,不知道眼前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老羊倌忙完这些之后才看了看周伍,心里惊骇。没想到周伍的动作竟然这么快,他看上去身子骨单薄,不知道刚才的力气是从哪儿来的,竟然把宋长江这么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给收拾得动弹不得,真是真人不露相,就刚才那一手,眼下的这几个人恐怕谁也做不到。
老羊倌客气地冲周伍一抱拳:“爷们儿”,先替小山子说声谢谢了,真没想到你有这么好的身手!”
周伍抬眼看了看老羊倌,微微地点了点头,话锋一转,指着宋长江反问老羊倌:“他这是怎么了,怎么像是中邪了?”
老羊倌见周伍有意回避刚才的话题,讪讪地笑了笑,点了点头说:“估计是中了蜂毒后,体虚气弱,被畜生给迷住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畜生,不过应该就躲在不远。”
白术听到这里,惊恐地左右看了看,战战兢兢地问老羊倌:“被什么迷住了?是鬼上身吗?”
老羊倌摇了摇头,告诉白术,不是鬼上身,就是被一些有道行的畜生给迷了心窍,和黄鼠狼迷人差不多,看他刚才的情形,迷他的东西应该个头儿不小。一定得在一炷香的时间内找到它,否则它就跑了。
受过教育的白术从没听过这些玄之又玄的事情,听老羊倌说了半天,也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看他说得有板有眼,也不由得有些半信半疑了。用手指了指宋长江问老羊倌,要是找不到的话,那他会不会有事。
老羊倌看了一眼直淌哈喇子的宋长江,告诉白术,宋长江身强体壮,应该没有什么大事。
白术这才放下心来,紧张地看了看老羊倌和周伍,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
老羊倌冲周伍笑了笑:“爷们儿,一会儿你还得帮个忙,帮我注意看一下周围的动静,千万要小心!”说完看了一眼白术,转回头又嘱咐周伍,万一要是有什么意外,让他照顾白术,毕竟白术是个姑娘,最容易招惹这些东西,别再出什么意外。
周伍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白术,也没有说话。
白术很想告诉老羊倌,她不用别人照顾,自己能行。可是一看到宋长江的样子,心里又莫名地有些害怕,毕竟对付的不是什么正常的东西,这些邪门歪道,她心里还真是有点没底,张了几次嘴,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徐青山这时也缓了过来,看着宋长江直晃脑袋,实在是不敢相信他会突然变成这副模样。
老羊倌把红绳又从香上取了下来,告诉徐青山拉紧绳子,要一点一点地收紧,力量不能太猛,要用力均匀,万一这细绳拉断了,那就前功尽弃了。
徐青山不敢大意,接过红绳,平复了一下呼吸,冲老羊倌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老羊倌紧握管插,和周伍背靠背,各自盯着不同的方向,冲徐青山比画了一个手势,示意他开始拉绳。
徐青山紧张得出了一手心的汗,他怕绳子脱手,把绳端的扣眼套在了小手指上,然后开始一点一点地拉紧绳子。慢慢地,绳子开始绷紧,宋长江的眼睛也睁得越来越大,嘴里含混不清地发出“喈、喈”的怪声,听得所有人都头皮发麻,浑身难受。
眼看着绳子都快要绷断了,突然就听到咔嚓一声,天震地骇,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宋长江先前靠着睡觉的那棵古树上。
这棵古树遮天蔽日,直插云霄,估计活了几百年,直径一米多粗的树干,竟然毫无预兆地从中间裂开一道缝隙,发出一阵阵令人牙酸的声音。
众人个个都是瞠目结舌,盯着那棵古树一言不发。
缝隙中突然冒出一股灰白色的烟雾,雾气很浓,就像湿柴火引火沤出的烟差不多,看不见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这股白烟足足冒了五六分钟,形成一片磨盘大小的烟团,烟团之内隐约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场的所有人都屏气慑息,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等了一阵,突然就从烟雾中钻出树一个脑袋,雪白雪白的尖脑袋摇来摇去,好像极为烦躁,快速地晃了几下后又赶紧缩了回去。
速度太快,大伙都没怎么看清楚,白术有些紧张,就压低声音问老羊倌:“老爷子,您看清楚是什么东西了吗?”
老羊倌也有点儿拿捏不准,缓缓地说道:“看样子好像是条白蛇,不过速度太快,有烟挡着,我也没太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