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羊倌刚要说话,屋子里的灯突然亮了。
“吱呀”一声门响后,刘老大光着膀子出来了,用手电往院子里照了照,见没有什么东西,就冲那只土狗吼了一声,骂骂咧咧地回去接着睡觉了。
那只狏即受到惊吓,就在灯光亮起的那一瞬间,身子一抖,迅速地转过身子跑开了,黑暗中,像是一阵风一样朝着老羊倌他们所在的方向就冲了过来。
徐青山毕竟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眼见那条大狗疾跑过来,心里惊慌,忍不住叫了一声。
随着这声惊叫,本来疾跑如飞的大狗身形急转,硬生生地转了个九十度弯,一头就扎进了旁边的柴火垛里,吓得老羊倌赶紧拉着徐青山连滚带爬地从柴火垛里钻了出来。
与此同时,就见火光一闪,浓烟四起,眨眼间,火光冲天。几米高的柴禾垛瞬间就笼罩在了火海之中,一股热浪劈头盖脸地涌了过来,老羊倌和徐青山吓得赶紧又往后退了几步。
农村的柴火垛,都是一家挨着一家,堆得像是小山一样,一旦着起火来,只要有一股小风,火星一蹿,很容易就会火烧连营,真要是整个村子的柴火垛都烧着了,后果不堪设想。
老羊倌赶紧跑到相邻的柴火垛旁,把柴火往旁边用力地踢了踢,留出一片空地,然后让徐青山变着声音扯嗓子使劲喊几声。
徐青山这时候也吓傻了眼,听老羊倌一说,也来不及问为什么,扯着嗓子就喊了几声:“着火了!着火了!救火啊!”
本来夜里就静,这几嗓子喊下去,全村子的鸡鸭鹅狗都被惊着了,一时间,鸡鸣狗吠,乱成一团。
各家各户的灯先后都亮了起来,这才发现外面的天都烧红了,接着就是大人喊,小孩哭,整个村子都炸了锅。
老羊倌见已经有人冲出来了,赶紧拉了一把还傻站着的徐青山,往旁边的柴火垛后一猫,顺手拉了几捆柴火挡住身体,躲了起来。
徐青山一头雾水,小声地问老羊倌:“为什么不救火,猫这儿干啥啊?”
老羊倌身子尽量地往里缩了缩,压低声音告诉徐青山:“这把火就是把咱爷俩都扔进火堆里,也压不住,只要不烧到旁边的柴火垛,随它烧去吧。眼看着就有人过来了,被人撞见,问这火是怎么烧起来的,咱也不好解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等一会儿人散了,咱爷俩再回去。”
徐青山瞪着眼睛看着老羊倌,点了点头:“师傅,这姜还是老的辣啊,只不过这是不是有点不仁义啊?”
老羊倌哼了一声:“仁义?顶个屁用,你要是想仁义,也不差这一回!”
徐青山咧着嘴摇了摇头,这老爷子整个一个老江湖,眼睫毛差不多都是空的,拔下来都能当哨吹。
这时候,外面已经开了锅,人声鼎沸,鸡飞狗跳。最终,这火还是没办法扑灭,只能等到烧得差不多了,村民们这才用水浇了浇,用土埋了埋,瞅着也没啥大事了,也就相继回屋睡觉去了。
等到外面没啥动静了,老羊倌从柴火垛里钻了出来。看着眼前的灰烬,老羊倌摇了摇头,心想,这灾兽还真是灾兽,没想到说得还真准,真就放了一把火,看来也是天意,就算是小山子不叫唤,估计也会有别的岔头。
ps:科普一下:
第一话灾兽狏即
“狏即”在《相灵古谱》上有过记载,书上记录,此犬是不详的灾兽,野生,常出没于山林之中,生性凶残,会吐火。尤以皮珍,极御寒,三九如夏。这身毛皮要是能扒下来,据说三九天,赤身披着都会温暖如夏,是一件难得的宝物,算得上是“下灵”。
书中提到的“狏即”其实源自于《山海经》中的异兽(犭多即)。
《山海经》原文:又东又东三十里,曰鲜山,其木多楢杻苴,其草多萱冬,其阳多金,其阴多铁。有兽焉,其状如膜大,赤喙、赤目、白尾,见则其邑有火,名曰“犭多即”。
传说在妪山往东三十里便是鲜山。山上郁郁葱葱,各种奇花异草争相竞放,竞相生长。树下草丛中生长着很多一簇簇带刺的蔷薇,花开时绚烂多彩。
山上向阳的南坡蕴藏有丰富的黄金,而背阴的北坡蕴藏着丰富的铁矿。山中栖息着一种野兽,形状像狗,形体高大,皮毛浓密,悍猛力大,但却长着红色的嘴巴、红色的眼睛,身后还有一条白色的尾巴,它的名称就是“犭多即”。其为一种灾兽,一旦出现,就会发生大火灾,也有说法认为会有兵乱,总之都是不祥之兆。
传说这东西要是一张嘴,便会吐出一米来长的火龙,沾身即燃,顷刻就会骨断筋裂,极其歹毒,根本近不了身。
徐青山越来越觉得老羊倌深藏不露,还真有点世外高人的意思,好奇心也就大了起来,问老羊倌知不知道那灾兽为啥进村子,还站在刘老大家门口一动不动。
老羊倌哼了一声,告诉徐青山,不是为了别的,就是因为那只土狗。
土狗?
徐青山挠了挠脑袋,一头雾水,不知道老羊倌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咧着大嘴看了看他。
老羊倌笑了笑,告诉徐青山,别看那条土狗瘦不拉叽的,但是身上还真有件宝贝。
徐青山来了兴趣,兴致勃勃地追问老羊倌:“那条瘦狗皮包骨的,肋条都能查过来,能有啥宝贝?”
老羊倌回头看了看徐青山,一字一顿地说道:“狗宝!”
徐青山一听,目瞪口呆。这狗宝虽然没有见过,但是他可不止一次听说过,据说花生米那么大的一块狗宝就能卖几千块,比金子都值钱。打死他也没想到那条瘦狗身上会有狗宝,他半信半疑地盯着老羊倌。
狗宝自古与牛黄、马宝并誉为“三宝”,是传统中医里很名贵的药材。自古就是可遇不可求,价值不菲,其珍贵程度不言而喻。
老羊倌一边往前走,一边告诉徐青山,狗宝生于癞狗腹中,状如白石,带青色,其理层叠,是难得之物。这东西极其少见,多产于病狗体内。刚才他看那只土狗毛发杂乱,蓬松如草,大夏天的毛都要掉光了,别看是条秃尾巴狗,眼神也死气沉沉的,但是他敢断定,这条狗的体内必定有宝!
徐青山听后心痒难挠,有些喜形于色。不过,他很快又晃了晃脑袋,看着老羊倌咧了咧嘴:“师傅,有宝也是白扯啊,这狗是刘老大家里的,咱这不是和尚看花轿,空欢喜嘛!”
老羊倌点了点头:“就别想这些了,要是刘老大有这财命,他自然也就得了;否则,狗死宝灭。”
徐青山有些兴味索然,不免长吁短叹,很快,他眼珠一转,转忧为喜,凑近老羊倌的耳朵低声说道:“师傅,盐打哪咸,醋打哪酸,我找找根,你看你不能牵,是有什么牵羊的规矩,但是我能牵啊!我又不是干这行的,明天我把这狗买过来不就行了吗?就那条破狗,找个耗子拴个绳就能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