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那以后,我就对爷爷深信不疑了。
可以说,今次的这个美妇,是我自五年那次撞邪之后遇到的第二个邪物。
怎么办?
难道任由她在这里逞凶?
对了,回想起当初爷爷对付邪物的办法,我心中一动,随后解开腰带,正准备脱下裤子给她来一泡童子尿。
哪知,下一刻,美妇忽然放开了徐蕾,将她的脸扳了过来。
“啊,流氓!”
徐蕾一声尖叫,随手抓起一个东西朝我丢了过来。
我抓住一看,原来是之前挂在门框上的一条白色门帘。
说来也巧,门帘因为她刚才的拖拽,底部不下心擦上了那根白烛,瞬间着燃。
我大吃一惊,一把将燃起的门帘朝那个美妇丢了过去。
“啊,你干什么?”
徐蕾被吓得不清,赶忙手忙脚乱地去扯那道覆在美妇身上的门帘。
而在这当口,我朝那个美妇看将过去,却见她满脸惊慌失措,完全再没了先前那种阴诡表情。
莫非……她的神志已经恢复了?
不管是与否,我也不敢拿她的性命做赌注,遂快步上前,帮忙将火势越来越大的门帘给扯了下来。
眼见自己小姑无碍,徐蕾才算松了一口气,随后却没忘记我这个罪魁祸首,神情不快道,“常大师,你之前是什么意思,我请你过来帮忙驱邪,可不是要吓唬小姑的……”
我连忙干咳一声,想要阻止徐蕾,然而还是迟了,这话被她小姑给听到,下意识蹙眉看着我俩问道:“驱什么邪?对了,你是?”
她像是才发现我一般,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徐蕾有些发懵,“小姑,刚才的事情你都不记得了?”
美妇摇了摇头。
徐蕾疑惑地看了看我,随后把我俩互相介绍了一遍。
我这才知道,原来这个小姑名叫徐雅倩,是市第一中学高一的语文老师,而徐蕾则是常宁市师范大学的学生。
姑侄俩年龄相差不是太大,所以向来关系很好,如今又在同一个城市,自然就住在了一起。
提起这次撞邪,徐雅倩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我提议到她的卧室去看看。
卧室的装修看上去有些年月了,地板、衣柜和梳妆台都有些陈旧,壁纸和床上用品倒是新的,显然是房间女主人亲手布置的。
然而,最吸引我注意的,还是摆在床头的一双红色绣花鞋!
还未靠近,就有一股阴森森的凉气直透脊背。
“这双鞋是怎么回事?”
据《阴阳测字》中记载,邪物上身,必然是因为主人沾了邪物的什么东西,绣花鞋原本就容易跟邪物联系起来,何况还是红色,这东西最易招惹鬼物。
徐雅倩眼中闪过一丝羞赧,道:“这是……上周我过生日,一位同事送给我的礼物。”
我大致已经猜出来,她口中的那位同事估计是她的一位追求者,而且看样子,这个小姑对对方也颇有好感。
只是可惜,我叹了口气道:“如果我没猜错,这双鞋应该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
“什么?”
徐雅倩瞳孔瞬间张大,显然对我的话表示怀疑。
我没有说话,而是从箱笼中取出一瓶事先备好的黑狗血,泼向了那双绣花鞋。
“滋!”
仿佛沸水浇在雪地上发出的怪响,接着,便见那双原本表面崭新的绣花鞋面顷刻变得腐烂成块状,并从鞋帮传来一阵阵难闻刺鼻的腐臭味。
徐雅倩神情巨变,颤声道:“这……这怎么可能,王远……他为什么?”
徐蕾同样不淡定了,表情十分紧张地看着我道:“那该怎么办?常大师,你有没有好的解决办法,总不能任由小姑这样一直被那东西纠缠吧?”
我从箱笼中取出朱砂和符笔,对徐雅倩吩咐道:“徐女士,麻烦你先把自己的衣服脱了躺上床,将背部露出来。”
徐蕾俏目一瞪,明显是怀疑我动机不纯,凶巴巴地道:“臭流氓,你想干什么?”
我没时间跟她作过多解释,边研磨着朱砂边道:“鬼上身,最好的驱邪办法就是在背上画驱鬼符。”
这一点我没有胡说,这还真就是《阴阳测字》中记载的法子。
徐蕾似乎依然对我不放心,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我,仿佛想从我脸上看出些什么伪装一般。
而徐雅倩则俏脸阵红真白,有点不知所措。
我特么看起来就这么像流氓?
“啪!”
随手将东西往箱笼里一丢,我一把提起背带道:“你们另请高明吧,此事恕我无能为力了。”
“等一下。”
徐雅倩连忙伸手拦住了我,像是下定什么重大决心一般,咬着嘴唇道:“我……我答应你的要求。”
见自己的小姑已经开口,徐蕾动了动嘴唇,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片刻之后,我重新进入侧卧,只见徐雅倩身上裹着被子面朝里侧躺着,只露出一片肌肤嫩如牛奶般光洁照人的裸背。
徐蕾似唯恐我起什么歹念,同样后脚跟了进来。
对此,我并没有太多表示,只是若无其事地瞥了她一眼。
说起画符,这个还要延伸到我爷爷活着的时候。
印象中,我们村每年的三月初三,都会在村口摆上猪牛羊三畜,然后全村男女老少围在一起,举行一场隆重的祭祀仪式。
而往往这个时候,爷爷则会穿上他那件洗的发白的半旧八卦道袍,拿着根桃木剑,站在祭台前面,焚香点符,神神叨叨地念上一通之后,就开始跳起了大神。
所以打小我就一度觉得,身为乡下土郎中,不仅仅要懂医术,还得兼通阴阳先生这项技能。
画符这门手艺,正是爷爷手把手教会我的。
朱砂、黄纸、符笔,画符的三大基本材料,我一直都有准备。
脑中回忆着爷爷给我交代的画符需要严格遵守的三大步骤,我深吸一口气,默念一遍:静心。
符笔在研磨过的朱砂中蘸了蘸,我将笔尖在徐雅倩的背心轻轻一点,可以明显感觉到后者的身子颤了一颤。
接着,我便开始了第二步。
符笔逐渐在她的背上勾勒出一篇“弟子今在众道祖前誓愿学符咒术,用以护身,愿诸神护佑弟子所画灵符神迹赫赫,誓愿人常三”的誓神文。
落笔的瞬间,我口中急忙念道,“三清吾令,道法加身,上则护身保命,下则缚鬼伏邪,急急如律令!”
这是请咒,也是画符的最后一步。
“嗡!”
伴随我最后那句“急急如律令”落地,脑袋忽如遭重锤轰击过一般,突然一阵发懵。
整个卧室瞬间变得阴冷了下来,随后,我竟骇然发现,面前的徐雅倩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转过头,目光森寒地盯着我。
这是……
又被上身了?
“你为何总是想跟我过不去?”
徐雅倩的声音听上去似乎不含任何感情。
我脑袋嗡的一声,浑身汗毛根根倒竖,几乎下意识就要落荒而逃,但却突觉右臂一紧,扭头一看,原来是被徐蕾给死死抓住了。
“怎……怎么办?”
徐蕾牙关紧咬,似是从齿缝间挤出这几个字来。
我不过是个半吊子阴阳先生,能够做到画符驱邪已经是我的极限,面前这个“徐雅倩”道行太深,根本就不是我能对付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