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于刘光鄙夷的看着杨琏真迦,“八思巴是花教法王,收的徒弟,为什么用这种奇怪的下作毒物?”
杨琏真迦咳嗽了几声,“这是我自小学会的东西,跟我师父有什么关系。再说使用毒虫,哪里又下作了。”
张志敬摆摆手,示意让鲜于刘光送客。鲜于刘光对郭守敬说:“你们走吧。”
郭守敬看见杨琏真迦突然发难,也没有讨到好处,更是尴尬,对鲜于刘光和张志敬说:“告辞了。”
杨琏真迦也缓慢转身,跟着郭守敬走了两步,突然膝盖一软,跪倒在地上,郭守敬立即把杨琏真迦搀扶起来,看见杨琏真迦的眼珠布满血丝,整个脸孔黑漆漆的,才知道刚才鲜于刘光的看蜡之术,不仅抠出了杨琏真迦藏匿在身上的毒蜘蛛,并且召唤了地下的一丝阴邪的幽魂,注入在杨琏真迦的人中穴道之内。这是诡道的算术,确认无疑。
郭守敬转身对着鲜于刘光,鲜于刘光说:“我与五世法王分别七年,一直惦记着他当年的恩惠,明日我来拜见。”
郭守敬扶着杨琏真迦离开。鲜于刘光立即查看张志敬手背上的伤势。张志敬挥手说:“不碍事。”
“没想到八思巴竟然指使弟子来偷袭掌教师兄,”鲜于刘光心有不甘的说,“与七年前的作为,实在是不太相符。”
“他是刘子聪派遣来试探我的道行,”张志敬摇头说,“我也是大意了,这个郭守敬,你的师侄,倒是个厚道人。八思巴是藏人萨迦派宗师法王,行事堂堂正正,就算是志常师兄上次败在他的手下,也没有对他有任何的怨言,只是没想到收了这么一个徒弟。”
“掌教知道这个杨琏真迦的来历?”
“本来我不知道,”张志敬抬起了自己的手掌,看着仍然肿胀的手背说,“现在我知道了,这个杨琏真迦是当年大宋的死敌,西夏国国师的后裔,他使用的花蜘蛛,就是西夏国国师最擅长的毒物。中原的术士,伤在这个国师手下的不计其数。”
“西夏国被蒙古灭国,”鲜于刘光鄙夷的说,“他倒是认作了仇人为依靠。”
“哪又能如何呢?”张志敬苦笑一下,“西夏对大宋的仇恨远过于蒙古。”
“我看他只是欺软怕硬,把杀戮本族的蒙古当做了靠山,”鲜于刘光说,“为了活下去,不惜认贼作父。”
鲜于刘光说了这句话,看见张志敬脸色煞白,知道自己冒犯了掌教,全真派何尝也不是为了延续门派传承,不得不向蒙古俯首称臣,即便是暗中支持蜀中的抗蒙义士,这个污点也无法洗刷干净。
张志敬知道鲜于刘光在想什么,拍了拍鲜于刘光的肩膀,“流光,我们全真派能否雪耻,就在你一人了。你明日真的要去见八思巴,就不怕刘子聪暗算吗?”
鲜于刘光说:“我当然担心刘子聪,但是我相信八思巴绝不会让刘子聪对我不利。”
“你为什么一定要去见他?”
“他安排了弟子来试探掌教你,”鲜于刘光说,“那我也要去探探他的深浅,不然岂不是太不公平。”
17南宋四大道场第二篇八臂哪吒
之十七:释道辩论再续
鲜于刘光在到上都的第一晚,与杨琏真迦和郭守敬打了一个照面。张志敬在毫无防备的时候被杨琏真迦暗算。虽然花蜘蛛的毒性猛烈,但鲜于刘光一眼就能看到花蜘蛛的解药就在蜘蛛体内。
鲜于刘光扶着张志敬进屋,本想叫来全真派跟随的弟子,聚集在一起,保护张志敬。张志敬说:“没有这个必要,我要是死在这个道观,或者是伤重无法行走,释道辩论也就没了意义。”
鲜于刘光听了,知道张志敬说的没错,释道辩论,蒙古很明显是要打压全真,既然是要打压全真,那么必然要全力针对掌教张志敬,否则毫无意义。这么说来,张志敬反而周全。
鲜于刘光好奇杨琏真迦的花蜘蛛,于是询问张志敬,西夏国师与大宋术士之间的往事。
张志敬说:“靖康之难之前,大宋最大的敌人反而不是金国,而是西夏,如果不是当年与西夏国之间常年交战,大宋空虚,也不会让金国南下得手。而西夏国师一直是一宗秘密的教派传承,非道非佛,更非萨满,反而与西域的拜火教似乎有点牵连,不过西夏国师的教派,也从未承认过自己是拜火教的分支。只是西夏历代的国师,一直都带着一张小旗,旗帜上编织着一个花蜘蛛,当年无数的大宋术士,在于西夏国师交手中,吃了不少苦头。”
鲜于刘光说:“这个杨琏真迦,看来是蒙古灭西夏的漏网之鱼,并且是西夏国师的后人。”
“成吉思汗死于攻打西夏,”张志敬说,“因此蒙古几乎将西夏党项族人全部灭族,西夏的王宫贵族都无法幸免。这个杨琏真迦并不隐晦自己是西夏国师的后代,也没有被蒙古处死,那么一定是八思巴的缘故。”
“一个藏传花教的法王,收了西夏国师的后代做徒弟,”鲜于刘光说,“八思巴行事,的确是无法推测。”
“刘子聪也一反常态,没有亲自出马来找你,”张志敬忧虑的说,“也肯定是有缘故的。”
“掌教师兄,你觉得是什么缘故?”鲜于刘光问。
“我想来想去,”张志敬说,“看来是刘子聪无法分身来对付你。一定有更重要的事情,把他拖住。”
“什么事情能把他拖住?”鲜于刘光看着张志敬,“又有什么人能拖住他?”
张志敬说:“你自己想。”
鲜于刘光隐隐想明白了一点,“看来是这样了。”
“不错,”张志敬说,“哪有这么巧的事情,这边上都要释道辩论,刘子聪和八思巴也都聚在上都,主持辩论竟然不是忽必烈,而是地位不如刘子聪的姚枢,为什么?”
“因为忽必烈一定和八思巴、刘子聪在议论更重要的事情,”鲜于刘光说,“他们马上就要南侵大宋。释道辩论,其实是要把掌教你从京兆召到上都,那样全真派就无法暗中传递消息给汉中和蜀中的抗蒙宋军,这是一举两得的计策。”
“无论这个计策是八思巴,还是刘子聪的主意,”张志敬看着鲜于刘光说,“现在不仅是这两人,还多了一些杨琏真迦一般的术士,听说董文炳也是一个极厉害人物,与刘子聪不相上下,他没有出现,因为他不是忽必烈的幕僚,而是在蒙哥大汗帐下。”
鲜于刘光听了,“高手都到了上都,辩论只是个幌子。”
“流光,”张志敬,“这些人,任何一人,你都很难应对,今后你步步艰难。但是你一定要毫发无伤的离开上都,去往蜀中。阴阳四辩道场,必须要落在你的身上运转,你的命,不是你自己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鲜于刘光知道张志敬在埋怨自己刚才贸然与杨琏真迦出手。
“释道辩论事小,”张志敬说,“蒙古南侵,大宋存亡事大,你贸然出手,八思巴和刘子聪就知道你的路数,当你们正面交锋的时候,他们对你已经了如指掌,阴阳四辩道场,本就需要奇兵致胜,杨琏真迦是故意引你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