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照禅师面对八思巴说:“法王,这个沙弥机灵伶俐,能否把他带回凉州白塔寺,与你做个跟随。”
“上师客气了,”八思巴转头对刘子聪说,“既然虚照禅师赠了我一个见面礼,刘大人能不能赏个脸面。”
刘子聪的手掌暗中用力,知道今日绝对不能在八思巴面前杀了鲜于刘光,准备故技重施,施加暗劲废掉鲜于刘光,但是发现手中鲜于刘光的胳膊如同铁石一般坚硬,力道无法贯入鲜于刘光的青灵穴和天府穴。才看到,八思巴身边的奴僧,已经贴近了鲜于刘光一只手牵住了鲜于刘光的手掌。
刘子聪知道今日绝无可能针对鲜于刘光,只能笑了一声,走到门外,并亲自把门关上。
八思巴已经站立在虚照禅师的身边,虚照禅师对鲜于刘光说:“你也过来。”
奴僧和鲜于刘光一起走到了床边。
八思巴解开虚照禅师的僧衣,鲜于刘光看见虚照禅师的胸口,遍布黑色的掌印。
虚照禅师虚弱的说:“心脉已经断裂,法王不必施加援手。”
八思巴点头,“我法力不够,就不得上师。”
奴僧用手按住虚照禅师的后心,虚照禅师的脸色红润起来。但是即便是鲜于刘光也能听见,虚照禅师的心脉断绝,心跳是奴僧勉强用真气延续。刘子聪的听弦法术恶毒,奴僧的精力强大,也终有尽头,无法连绵不绝给虚照禅师续命,只能勉强维持虚照禅师与八思巴交谈片刻。
“时间不多,我废话少说,”虚照禅师急切的说,“十利方就是赤松子,赤松子就是十利方。”
“有何见证?”八思巴说。
“金国虏徽钦二帝,得一宝剑,拖雷王爷灭金,从金帝得此宝剑,现在宝剑在忽必烈王爷手中。”
“宝剑就是见证?”八思巴问。
虚照禅师点头,“宝剑名赤霄,就是见证。”
八思巴双手合十,“多谢上师。”
虚照禅师又说:“这个沙弥,是大宋司天监后人,父亲被刘子聪所杀,他是遗腹子,勉强苟活,他天资聪颖,法王保留他的性命即可。他与刘子聪之间的恩仇,于法王无涉。”
八思巴说:“这个沙弥和刘大人的法术一脉相承,他们门派之间的恩怨,我不便插手,但是我只能保他到我今日的年龄,也是十六岁。十六岁之后,他寻仇也好,躲避也罢,都与我无关。”
“好。”虚照禅师点头,转头向奴僧说,“多谢。”
奴僧松开了手掌,虚照禅师勉强盘膝坐定,双手合十在胸前,口诵佛号,缓慢闭上双眼。
鲜于刘光看见虚照禅师圆寂,忍不住要落泪,但是极力忍住。八思巴亲自念诵经文,为虚照禅师超度。
八思巴超度之后,示意奴僧开门,通知随从虚照禅师圆寂。奴僧开门后,发现院内,空无一人,可是七个沙弥的尸体尽数躺在门前,看来是刚才刘子聪忌惮虚照禅师私下授予了诡道算术与其他沙弥,干脆斩草除根,一心惦记鲜于刘光。
八思巴看了这个场景,脸色闪过一丝黯淡。奴僧说:“刘大人做事决绝,不肯再留一丝的后路。法王你今后与他同在一个帐篷之下,不得不提防。”
“你师父圆寂,”八思巴对鲜于刘光说,“再无人庇护,刘大人必然容不下你,你跟我去凉州白塔寺吗?”
“不去。”鲜于刘光对八思巴说,“多谢法王刚才施救,但凉州路途遥远,我不想去。”
“你是怕我拿了你的两个算术?”八思巴低头看着鲜于刘光,“我不拿。”
“天下之大,刘子聪也不见得找得到我。”
八思巴看了看奴僧,奴僧说:“那我教他一个保命的法子,管用不管用,看他的造化。”
“只能如此了。”八思巴看向鲜于刘光,“你非长命,但也不应该幼年夭折,我也告诉你一条出路。”
“只要不去凉州,”鲜于刘光说,“都可以。”
“你明日跟我上终南山,”八思巴说,“我要去拜祭一个先人,把他的遗骸领回,路途上,你把保命的法子学了,就躲在终南山上,全真教势力尚在,刘子聪也想不到你会躲避在终南山里。你看如何?”
鲜于刘光犹豫了很久,终于点头应允。
12南宋四大道场第一篇通天殿穷奇飞升
之十二:活死人墓
第二日,萨迦五世法王八思巴,将随从安顿在行驿内,和奴僧带着年幼的鲜于刘光,登上了终南山。
三人走到了全真教的山门,早有全真道士通报,掌教李志常闭关,代掌教张志敬已经等候在山门。全真派早期在王重阳时候与金国抗争,到了丘处机时期,长春子与蒙古联络紧密,因此蒙古灭金,占据京兆之后,全真派收到了蒙古的怀柔亲善。如今经略漠南的蒙古王爷忽必烈,已经表达出对萨迦派的器重,因此全真派上下虽然对八思巴暗中忌惮,但表面上十分敬重,不敢有失礼仪。
张志敬看到了八思巴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虽然表现出一丝的意外,但很快就恢复平常神态。
八思巴跟着张志敬到前任掌教尹志平的墓前,祭拜了一番后,张志敬让跟随的全真派道士回避,亲自与八思巴交谈。
八思巴并不遮掩来历,对张志敬说:“我萨迦门派有一个先人,头颅留在了通天殿,这次我要将他的头颅带回。望张真人成全。”
张志敬犹豫了一会说:“祖师王重阳在终南山经营全真,通天殿已经找不到遗迹了。”
八思巴说:“重阳真人在终南山的隐秘处修了一个地下宫殿,称活死人墓,可有此事?”
“有,”张志敬点头说,“可活死人墓是当年重阳真人修炼的地穴,是全真派的禁地。全真派百年也无人能够进入。”
八思巴说:“重阳真人修建活死人墓,封堵了前辈仙人通天殿的道路,是受了某位前辈高人的嘱咐,这位高人与重阳真人的渊源甚深,张真人应该是知道这件往事的。”
张志敬点头,“不错,当年重阳真人的确是受了这位高人的嘱托,在终南山修建地穴,称活死人墓,那位高人的就是前朝的大学士黄裳先生。”
“既然是黄裳的先生的嘱托,那么他的传人到此,就借路重阳真人的活死人墓,祭拜他的师父,并不苛求吧。”
“掌教师兄闭关,我不能擅自主张,掌教师兄说过,只有黄裳先生的门人到此,此事才能商量,”张志敬说:“黄裳先生的门派有一个传人,是忽必烈王爷身边的幕僚刘子聪大人。”
八思巴听了,对张志敬说:“掌教真人闭关,是为了准备忽必烈王爷准备的释道争锋的辩论吗?”
张志敬没有回答,默认了八思巴的猜测。
八思巴说:“黄裳先生有两个传人,刘子聪大人只是其一,刘子聪大人还有一个师弟,如果他来了,是否也可以一试?”
张志敬仔细看了八思巴身边,老喇嘛是个奴僧,还有一个不到十岁的幼童,于是说:“刘子聪大人的师弟,应该也是一个杰出的豪杰,只是不知道现在何处。”
八思巴拉过鲜于刘光,“这位,就是刘子聪的师弟,他黄裳先生的第二个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