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那我就捐赠五十万吧，孩子是祖国的花朵，是国家的未来，这钱花到孩子身上最值得不过了。不过我们得签订一个捐赠协议，这钱要专款专用，用不完的，就买一些体育器材，比如足球啊，篮球啊，羽毛球之类的。”

龚校长连连点头，说：“没问题啊，就算是穷死，我也不敢打捐赠的主意的。我代表孩子们感谢陈总啊！”

我俩四只手握在一起，用力的握了几下。

李娉开始拟定协议的时候，我开始和龚校长闲聊了起来，我说：“我听说昨晚学校失踪了一个学生，是吗？”

龚校长说：“您怎么知道的？”

我说：“我有个朋友在刑侦总队，今天一早我俩聊天的时候，我说打算给贵校捐赠，他顺口提起来的，说有个叫苗喵的女孩儿失踪了，就是你们学校的。”

龚校长说：“是啊，也不知道这孩子到底在哪里了。”

我说：“我能见见苗喵的班主任吗？”

龚校长说：“没问题，我这就让张老师过来。”

苗喵的班主任是个三十来岁的妇女，圆脸，戴着一副金丝眼镜，长得斯斯文文的。她坐下之后，我开门见山说：“苗喵还没消息吗？”

张老师说：“丨警丨察来问过话了，答应我，说只要有消息就通知我。”

我说：“苗喵学习怎么样？”

“说起学习啊，这孩子真不怎么样。以前中下水平，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学习更差了。我觉得这孩子在书写方面有点问题，她从来就写不出一篇完整的作文。总是前言不搭后语的，但是她平时说话办事看起来都挺正常的。因为这事儿，苗喵的妈妈都快气死了，苗喵没少挨杨老师揍。”

“杨老师就是苗喵的妈妈是吗？”

张老师说：“没错，都是杨老师在和丨警丨察接洽的。”

我说：“苗喵有朋友吗？”

张老师说：“有，苗喵学习差，但是人缘还行，班里有个最好的朋友叫孙婧，俩人总是双入双出，上厕所都要一起去。陈总，您怎么这么关心苗喵呀？您和她是什么关系？”

李娉这时候把话题接了过去，她说：“苗喵很可能有阅读障碍，你明白阅读障碍吗？”

张老师说：“阅读障碍？”

李娉说：“这是一种病，她看到的文字，大脑处理不了。我们看文字是文字，她看文字就是一群蝌蚪，游来游去。她写字是不是经常不按笔顺写，而是乱画。”

张老师说：“没错，她的字写得，就像是蜘蛛爬的一样。”

李娉说：“她记不住笔顺，也记不住笔画，在她看来，每个字都是一幅画，她脑子里有画的样子，然后画出来。有时候记不清了，就按照自己的逻辑画一个大概齐，所以，经常会出现奇形怪状的字，一半对，另外一半是错的。而且错并不是部首错，根本就错的离谱，就是一个图案。”

张老师吃惊地瞪圆了眼睛说：“我的天啊，真的是这样。这是一种病吗？”

李娉说：“我们之所以对苗喵感兴趣，就是在研究阅读障碍的一个课题。我想写一篇关于这方面的论文，也好让大家都能深刻的理解这种病，这样社会就会对这部分有阅读障碍的孩子更加的理解和包容了。我想和孙婧聊聊，可以吗？”

张老师说：“当然可以，我这就把孙婧叫来。你们好好聊聊。”

李娉这时候把手写的稿子递给了龚校长，她说：“龚校长，您先看看，如果没问题，就去打印几份出来，我们要两份，你们要几份，就按需打印就好了。”

龚校长戴上了眼镜，他看着协议说：“我先看看，陈总，等下你也看看，哪里需要改的，我俩慢慢商量。”

我说：“行，没问题。”

张老师这时候已经去叫孙婧了，我有预感，孙婧应该能提供一些有用的线索，甚至，孙婧知道苗喵去了哪里了。

苗喵说到底只是个孩子，她不是个女特务，她做事总是会留下漏洞的。孩子最大的特征就是心里藏不住事情，做重大决定之前总是会把消息告诉值得信任的人。虽然这个人不一定值得信任，大多数时候，都是会被出卖的。

孙婧被带来之后，我没管，李娉去和孙婧谈的。两个人到了楼道里去谈，当我们在这边把协议弄个差不多的时候，李娉和孙婧还没谈完。

于是，我们开始在这里签协议，协议签完了之后，我和龚校长一起去了银行，专门开了一个账户，我当即就把钱捐赠给了学校。

龚校长问我要不要什么仪式，我说用不着，我捐款不是为了要什么仪式，是真心要给孩子们做点事。

回到了学校的时候，我发现李娉和孙婧还在谈。我就说去小超市转转，到了小超市，老板娘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

我去的时候，她正坐在超市后面的椅子里，看电视呢。

我买了几瓶水，结账的时候，我问：“大姐，你知道初三二班的苗喵吗？”

“知道，怎么了？杨老师的女儿。”

我说：“苗喵和孙婧是好朋友吧！”

“是啊，你是谁呀？”

我一笑说：“我是龚校长的朋友，我是来这里做一些关于阅读障碍的研究，苗喵可能是个阅读障碍的患者。”

大姐顿时就打开了话匣子，她说：“我早就说这孩子有病，这孩子其实挺灵的，那一点儿都好，但就是学习不好。把杨老师气得都快疯掉了。刚有苗喵的时候，杨老师觉得孩子能上清华北大，但是当苗喵大一些了的时候，杨老师发现苗喵连识字写字都成问题。没少和我诉苦啊，我爱人也是这里的老师，他和杨老师关系不错。杨老师有什么话爱和他说。”

我说：“不是苗喵不想学习，也不是苗喵笨，其实这是一种病。得这种病的孩子大概有百分之五左右呢。所以，基本每个班都会有一半个的这种孩子，平时说话办事看起来挺灵的，偏偏到学习上就不行。稳坐倒数第一，谁也无法替代。”

“你说这叫什么病？”

我说：“阅读障碍！”

“能治吗？”

我摇摇头说：“治不了，但是我们要了解这种病，了解的也就能理解了，杨老师也就不会那么生气了。”

大姐点着头说：“对对对，你说的太对了。”

我说：“苗喵失踪了你知道吗？”

“失踪了？我还不知道啊，怎么失踪了？”

我说：“会不会是和杨老师闹矛盾了，离家出走了呀！昨晚上在家走失的，说是去小超市买女*用品的时候失踪的。”

大姐这时候眨巴着眼睛，想了一下之后小声说：“前天我看到有个男的和她在一起，那天都放学了，我也就关了门要回家了。出了校门我回家的时候路过旁边的小树林，看到苗喵和一个小年轻在树林里聊天呢。该不会是被那男的拐跑了吧。”

我说：“你认识那男的吗？”

大姐摇摇头说：“没见过，应该是校外的，大概二十三四岁，短头发，肤色挺黑的，应该是社会上的室外工作者。就是那种太阳晒的那种黑，你明白吗？”

我点头说：“我知道了，你说这孩子，真让爹妈操心！”

我抱怨了一句之后，拿上矿泉水就出来了。

出来之后，我回去了办公楼，到了楼梯间的时候，李娉还在和孙婧聊着呢。

我把水给了李娉和孙婧，我说：“喝口水吧。”

孙婧接过去看看我，然后拧开了瓶盖，开始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