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汉家是一间老式的瓦房,年前刚翻新,前门的漆色还很新,但是已经溅满了人血,血和门都是新的,几名丨警丨察正在屋子里面勘察现场,我刚走到老屋门口,就听见屋子里面传来一声喊叫,紧接着就听见里面有人喊:
“别开枪,他还是个孩子。”
随后,就有一名丨警丨察在另一名搭档的掺扶下从里面跑了出来,被掺扶的丨警丨察受了很重的伤,衣服全被扯破,整条胳膊上全是血。
我跟他们出示了身份,让他们免去了客套,查看了一下受伤人员的伤口后,叫他们赶紧去医院,另外安排案子负责人将所有的丨警丨察全部撤到院子外面,以之前的隔离带安插位置为起点,向外围再扩散至少两米。
然后挑选两男一女三人在隔离带外围站第一岗,隔两米后,再留三女一男四人站第二岗,再阁五米,留一男站第三岗,再阁七米,留两女站第四岗,剩下空出的一大片距离,只留一女站最后一岗,在隔离带外围形成一个包围圈,
这种守卫岗的站法,是一种利用男女的阴阳二气搭配调和组成的人门阵,在北派仙家的行当里叫做‘杀四煞’。”
我听的出奇,问道:“不是五组岗位吗?怎么叫‘杀四煞’?”
他见我起了兴致,嘿嘿一笑,抽了口烟,接着说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那最后一个人字门上站的是个女人,不在杀四煞的排位之内,是我专门用来请仙家帮忙,或者放这里面围住的东西一条生路而留的一道阴门,而能开这道门的人只有我一人。虽说这用人字门摆的阵方式简单,但是正月里是各路仙家窜门的时月…”
我接受过特殊领域国防部门下属的超常规社会现象的正规科班培训,以及物理量子变相中各个种类能量体,以不同形式存在的相关知识普及,因此一听到什么仙家啊马家啊的字眼,就觉得浑身不舒服,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他在讲述的过程中十分关心我的情绪变化,似乎生怕我对他的故事不感兴趣而在特殊档案撰写工作中,将他的记录一带而过,因此一见我皱眉头,立刻停下来对我笑着说道:
“嘿嘿,小白领导啊,你别见外啊,你看我这是通俗的讲法,普通老百姓都能听的懂,你们上次开会普及的那个什么‘精神能量体聚散法则’、‘多纬空间结点’、‘物理量子场二级相变多元能量显像’啥的,虽然跟这些奇异现象是一个道理,但是我还是习惯了这种讲法,通俗易懂好理解,你就让我这么讲吧。”
他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就趁热打铁般的顺着自己的思路继续讲道:“虽说利用那人字门阵位的方式来杀四煞的方法看起来简单,但是赶上正月里各路仙家串门子的时候,白日里人间的阳气足,没准赶上哪位仙家路过这里,正好看见下面有修行弟子在用人字阵法立仙门,就下来搭把手,灭了这行凶的妖孽也算是增添了一件功德。
我见人字门阵的站位都站齐了,就掀开沾满了人血的棉布门帘走进了屋门,咱们东北农村的房子有里屋和外屋,我虽然做了心里准备,但是进门后看到的场面还是把我给吓了一跳。
外屋的地面上到处都喷溅着已经干涸后黑红色的人血,一口大铁锅里堆满了内脏,尽管是冬天,经过了一夜的时间没有处理,也是腥臭难闻,我尽量不去踩地面上的血迹,一路弯弯绕绕走到里屋,环视了一圈,发现四周翻箱倒柜像是进了贼一样一片狼藉,但是却没有发现任何活物的迹象。
这时我本能的感觉到头顶上方有一股阴风在流动,吹的我后脖颈子直发凉,我抬起头向上一看,只见老屋的房梁上正蹲着一个半大的孩子,这孩子有八九岁的样子,正像是某种犬科动物一样蹲在那里,浑身上下全是血,手里还拎着一把已经卷了刃的砍柴刀。
或者说,此时此刻,八九岁的孩子只是他的表象躯壳,而这个表象躯壳里面装着的是另一种生物的灵魂。
白领导,你猜猜看,这个男孩儿被什么东西给上身了?”
“还用猜么?你们东北那片还有什么东西喜欢干这种上人身,借刀杀人的勾当?黄家皮子仙呗!”
我刚要说话,突然被站在一旁抱着肩膀旁听的老刀插了一句,而且表情的口气充满了不屑和嘲弄,似乎他觉得这个故事听起来很乏味,跟他处理过的案子没法比,讲起来也没有他的故事精彩,而且,他似乎也不太想让我对这个故事产生兴趣,有些故意打岔来降低这个故事神秘感的意思。
“我问你了么?我给人家小白领导讲述案情经过,跟你南蛮子有什么关系?臭不要脸地!”
“北迷子,是你先打我岔的,人家小白同志正在准备材料写我的档案,你跟着在中间拍什么马屁?凑什么热闹?”
“我就岔了,怎么着?你那些案子有什么好写的?不是缅甸的小鬼儿就是马来西亚的降蛊,小小弹丸之地还能反了天不成?”
第三章,国之将乱,必有妖孽
“哎哎哎,这话我听着怎么那么不顺耳?按照你那意思,就你们北派的仙家厉害呗?那怎么不敢过山海关,到关内来立仙门,守着山海关外那片北大荒干甚呢?”
“山海关外怎么了?山海关外有咱萨满法坛,有末代龙脉浮图,咱们祖师爷自古隐修于太昊长白,属于昆仑遗脉,咱是华夏正统!臭不要脸地!”
“要论祖师爷的话,你们是昆仑遗脉,华夏正统?咱们南疆巫宗,还是上古巫族的后裔,女娲娘娘的后人呢?装什么大半蒜啊?”
“………”
就这样,这二人终于又吵了起来,而且他们每次吵架都很认真,主要的矛盾点就是因为中华南北派系的奇门秘术传承渊源不同而产生的分歧,不过这一点也说明了他们二人都对各自所拜的祖师爷心中充满了万分的敬畏,并且,他们在争辩时往往会忽略我的存在,
而我却一点也不会因为被忽视而感到气愤,因为这是我每次从被他们二人强制性的拉去做故事聆听者的过程中解脱出来的好机会。
我之所以这么形容,并非出于对他们二人的不尊重,是因为我来到这里三个月的时间里,几乎每天都要被这里的人拉去听各种稀奇古怪的恐怖灵异案例。第一天的时候,我紧张激动,第二天的时候,我心潮澎湃,第三天的时候,我充满惊喜,第四天的时候,我满心好奇,等到第五天,第六天,第七天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渐渐感到麻木。
虽然每次他们给我讲的案子都有所不同,但是要知道,这是个半封闭式的大环境,你一但融入了进来,就会对四周所有散发着同样味道的事物感到一种视听疲劳,而我早已经疲劳过度,恐怕就算是一个真的灵体,从他们所描述的恐怖案例中蹦出来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也会挥挥手,打着哈欠告诉他,我累了,你先找个凉快的地方自己玩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