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玲说,东兴镇。
老雷一愣,问,东兴镇在哪儿。
王玲说,就是内江东兴镇,她老家。三年前她来成都打工,就一直住在文庙前街,是她姑姑的房子,一套二,现在跟一个女娃子合租,但那个女娃子最近想搬走......
老雷打断她,问,那你在东兴镇,又住哪儿。
王玲说,住哪儿?我们屋头噻。
老雷问,一直住你们屋头?
王玲说,是。
老雷问,那你们屋头对面,有没有居民楼。
王玲一笑,说,对面是马路,马路过去是田坝。
老雷点点头,说,那就奇怪了,这个人到底是在哪个地方,看到你晾的那个乳......那个东西喃?
几个人面面相觑。
下了班,王玲回家。
她走到住的楼底下,朝左右观察。
然后上楼,进门,包包都没丢,径直走到阳台。
阳台上,挂满衣服裤儿,其中有一个粉红丨乳丨罩,是那个合租小妹的。
她就站在阳台上,朝外头看。
楼下是一条小马路。过去是那道围墙,再过去是一个巨大的操场。
怪了,那个神秘的“涛”,是从哪儿偷看她的丨乳丨罩喃?
不可能,他像鬼一样,停在半空看噻。
王玲身上起了一层鸡痱子。
当天无话。
第二天,王玲整天心神不宁。
到了下午六点半,罗姐喊她去收东西。
王玲却不敢去。
罗姐就一个人去。
过了半小时,她跑回来,脸色怪异。
她笑了一下,把一个东西往办公桌上一丢。
又是一封信,缓缓滑到地上。
王玲不敢去捡。
老雷走过来,捡起来,扯开看。
罗姐凑过来,又准备念。
她忽然一愣。
原来,纸上只有短短两句话:
王玲:
昨天半夜,我做了一件事情。
我把那个本子吃了。
涛
第二天,王玲他们几个决定做一件事情。
那就是,王玲,罗姐,老雷,小郑,四个人隔半个小时,轮流到二楼,远远监视那个储存柜。
他们下决心,今天一定要逮住那个怪异的“涛”,只要他敢来。
于是从早上八点,秘密行动开始。
上午很快过去。
到了十二点半,该老雷守候。
他站在图书室门口,跟里头一个熟人吹牛。
边吹,眼睛边往那头瞟。
这时门口警报器忽然“呜呜”响。
原来一个大爷拿了一本书,没登记,就要出门。
几个工作人员过来盘问,大爷鼓起眼睛,叽里咕噜骂人。
一阵闹腾。大爷放下书,气鼓鼓走了。
重新安静。老雷回过头,去观察那边。
这时一个人走过来,擦肩而过,朝电梯走,是个小伙子,背了个黄书包,个子很矮,脸很白。
他走到电梯门边,停住,回头看了老雷一眼,眼神空洞。
他鼻子右边,长了一块铜钱大小的黑斑。
电梯来了,他走进去。
老雷突然发现,他垂在裤子边的右手上,捏了一张白飞飞。
老雷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他马上冲过去,喊:“喂喂喂!”
电梯门却慢慢关闭。
老雷几步朝楼梯口冲。很快冲到一楼。
又几步冲到电梯门,一看,哇,电梯在往楼上开!
静静一看,电梯在四楼停了。
那人上四楼了!
老雷几步冲回楼梯,咚咚咚朝四楼跑。
到了四楼,挨着挨着找。
四楼是杂志阅览室,里头一边有一间自修室。
找完,却没发现那个“黑痣”男。
他赶紧跑回一楼办公室,在电脑上点了几个键,提前破除了储物柜所有密码。
然后,他打电话,喊来其余三人。
四个人上楼,开始一个一个,检查所有箱子。很快,在最里面一个,发现一封信。
跟前三封,一模一样!
很快扯开。
罗姐又开始念。
王玲:
那三封信,你收到没有?
我昨晚上又梦到你,看来,那个办法没得用。
那个本子有三十几页,前晚上,我一张张扯下来,又一张张丢进嘴巴,嚼烂,吞下去。
你也不问我,那三十几页纸上,画的啥子。
我告诉你,全都一模一样,就是你的尸体。
我还记得很清楚,那天,你在停尸间,躺在那张床上,从头到脚裹了一张白铺盖。我当时就在想,白铺盖里头,你戴那个蓝丨乳丨罩没有。
算了,老是我一个人说,没意思。
涛
对了,我今天就要搬了。我想忘记你。
罗姐结结巴巴读完,四个人都是惊惶未定。
罗姐张大眼睛,结结巴巴说:好......好恐怖哦,咋会突然说尸体?
小郑也吓得不轻,说:还有啥子停尸间!我的妈呀,好吓人!
王玲脸色惨白,一句话说不出。
老雷盯着信,盯了半天,说,看来就是那个“黑痣”,他现在就在四楼上。
三个女人同时一抖。
罗姐结巴问,那,上......不上去抓他?
老雷想了想,说,此人多半已经发现,躲起来了,图书馆这么大,哪儿去找?
小郑像想起啥子,结巴说,我的妈!他,他这几天都在我们图书馆?
老雷死死盯着信,不吭声。
过会儿他点点头,说,我晓得咋回事了。
三个女人都一惊,同时问:咋回事?
老雷说,现在他还没把握,这样子,你们几个先不忙慌,我去一个地方查一下。
说完,他匆匆离去。
三个女人面面相觑,脸色都很难看。
此后无话。
下午五点十分,罗姐接到老雷电话。
老雷说,他现在在包家巷xx医院,你们几个搞快来。
三个女人赶紧冲出门。
包家巷很近,顺着君平街一直走,横穿小南街就到。
很快跑到那个医院,上了二楼,老雷正站在一个护士站里头,一个女医生坐到起,正盯电脑看。
三个人走过去,老雷朝电脑一指,笑了一下,说,案子破了。
三个女人一头雾水,说,破了?咋个破了?
老雷对女医生说,来,小赖,你说。
赖医生扫视三个女人,最后盯着王玲,笑了一下,说,你就是王玲?
王玲张嘴说,啊。
赖医生盯着电脑,说,她是一周前,就是上个星期五送过来的,说的是被车子撞了,当时就大小便失禁,后来马上抢救,但没得用,伤势太重。
罗姐伸脖子去看电脑,边问:你在说哪个?
赖医生努努嘴巴,说,就那个死者,她也叫王玲。
事情忽然明朗。
罗姐结巴问:哦,你......你的意思,那四封信,是写给这个王玲的?
老雷点头,说,憋憋是。
然后他开始解释,说其实他一开始就怀疑,那几封信的口气,以及那几个用词,不像是写给我们这个王玲的,但是,信又出现在箱子里头,而整个图书馆,又只有一个王玲,所以他就搞不懂,直到今天,看到信里头,突然出现“尸体”两个字,他突然就意思到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