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对金断林说:“好了,下面你还得做件事,把会里跟着你,与这件事有关的人的名单写下来,我会对照名单一一核实,一旦发现有诬陷、是你乱咬人的,又或者是有漏网之鱼,而你却没在名单上提到,后果你清楚。”
半个小时之后,该问的、改写的、该交待的,金断林全都彻底讲了。其他事情或多或少都已在意料之中,唯独会里与金断林有关的党羽势力,着实让人吃惊,名单长长地列了一溜,幸好仅存在于坎枢内部。
出了香堂,苏奉若问陈子阳,道:“你打算怎么处置金断林,还有他那份同党名册?名册如果要完全核实,可得费不少劲儿,牵连甚广啊!”
陈子阳尽目看向远处,道:“关于名册里所牵涉人员的事情,我再想想。金断林一家,逐出族枢,自此与影蜃没有任何关系。”
苏奉若道:“黄文贵也查出了张义强,可是他却没敢对其下手。你这么对金断林,就不怕日本人那边吗?”
陈子阳笑道:“黄文贵之所以不动张义强,我想其中一定还有其他原因,不可能仅仅因为他是日本人的内鬼,就不敢动他,就拿金断林而言,日本人为他说过一句话吗?我们杀不杀他,对日本人没有影响,金断林的价值,已经被日本人利用完了。可张义强不同,他一定还有任务,所以日本人才要保他,而黄博豪又在日本人手里,所以黄文贵才不得不如此。”
苏奉若道:“既然雍慈的万犬都已经携带病毒,且何时放出都是由日本人决定,虽说现在由防疫处派人在隔离,可只要黄文贵接到命令,一定想尽办法也会放掉。只是,日本人在等什么呢?照现在看来,传播扩散病毒还不是他们的唯一目标和首要目标,否则早放狗扩散了。”
陈子阳点点头,道:“如果我猜得不错,张义强一定是帮日本人监视黄文贵,以防接到放狗命令后,黄文贵耍花样不从!日本人在等什么?现在我倒觉得,是在等我们!”
苏奉若大奇,道:“等我们?为什么?”
陈子阳皱了皱眼角,道:“不知道。我只是觉得,这一切都是在故意留下线索。他们,一直就在某处,等待我们最终找过去!”
晚上的时候,金断林一家被带到犬场的小树林前,一辆黑色小汽车停在那里。
陈子阳用一种极深沉的语调,道:“你们这一家子,从此,与影蜃再无瓜葛,穆洪送你们走,保重吧!”
金断林的老婆站在车旁,使劲儿地搂着自己儿子,啜泣个不停。她儿子抬起头,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看妈妈又看看陈子阳,道:“妈,你该高兴才对啊,形元大爷放我们全家走了啊。我们一家人又可以在一起了。”
女人点点头,噙着泪水道:“快谢谢形元大爷。”
小男孩慢慢走到陈子阳跟前,跪了下来,拉着陈子阳的手,道:“形元大爷,您的大恩大德,我们永不忘怀,长大后我一定想方设法报答您!”
陈子阳弯下腰,扶起小男孩,摸摸他的小脸儿,道:“不用报答,也别来找我,好好跟着你爹娘,一家团聚!”
说完站起身,穆洪将三人送进车后座,同时副驾驶室又上来一个弟兄。
发动机启动了,陈子阳朝金断林一家挥挥手,一会儿汽车便消失在夜色中。
小男孩坐在车里,扒在窗户上,看着外面漆黑一片,问到:“妈,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穆洪在前面,看着后视镜答到:“到车站,送你们上往南方的火车,没事的,别担心!”
小男孩听了点点头,继续看向窗外。他的爸爸脸色一直很不好,苍白没有血色;而他母亲,则一直在啜泣,从犬场到这会儿没有停过。
汽车又开了一会儿,穆洪停了下来,道:“实在不好意思,到路边解个手,马上就来。”旁边副驾驶的一人赶紧跟着道:“我也去,我也去,憋死我了。”
两人来到路边,很响地小起便来。看着夜空,云层遮星闭月。解完手,两人来到汽车后面,打开后备箱盖,光线很暗,看不清楚拿出了些什么东西,然后分别站到汽车的左后角与右后角。
接着是两三秒死一样的寂静,漆黑一片。突然,火光四射,连珠炮似的枪声响起。穆洪与另一人正分别端着一挺冲锋枪,对着汽车扫射,红红的火舌,吞噬着枪口。
车身被打得如同筛子,子弹流水线般射进车身,不断擦蹦出星星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