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三件善事

“起来吧！”大长老略显干枯的嘴唇微动，声音听起来不带任何感情。“是…”杨禅答应了一声，站了起来；接着从发现郭航开始到如何捉到郭航为止，从头到尾大概地说了一遍事情的经过，说到是他儿子首先发现郭航他们时，杨禅明显语速加快，语调加重，像是有意要强调此事。

听杨禅说到他儿子时，大长老的眼皮稍微抬了抬，显示内心也略觉意外。似乎是觉察到郭航的目光在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大长老将目光也移到了郭航身上，“这么说来你们不是挖坟盗墓之徒，只是遭人陷害，误闯了我族祖先的陵墓？”

“确实如此”郭航答道，心里更确定了那墓便是氐人祖先之陵无疑了，但是那七星龟甲怎会流落在氐人之手，而且七星龟甲的出现其中又蹊跷颇多；再看那大长老也并非食古不化，他若通情达理，不予计较我们误闯陵墓的过失，我便得设法留下来，也好揭开这个隐世村子的神秘面纱，更重要的是尽可能的弄明白有关七星龟甲的秘密。

正想着，忽又听氐族大长老说道：“虽然你二人是无心之过，但是祖先圣陵，历代禁地怎能容外人踏入？按我族族规，擅闯祖先禁地者，轻者断其四肢，重者供给祖先在天之灵；且念在你二人尚且年幼，属世外之人又遭奸人陷害误闯，今免你二人断肢供给之刑。”听到这里，郭航见事又转机，急忙弯腰施了一礼，说：“多谢大长老宽刑不杀之恩！”

“谢谢大长老爷爷。”婉儿见眼下情形已是转危为安，眉头一展、不由的脱口而出，也不顾旁边郭航连连给她使脸色。大长老听族中众人喊他“大长老”已经听惯了，忽听的有人在大长老后边又加了个“爷爷”，不由地一怔，脸上神色变幻不定。

“小姑娘年幼无知，纵闻大长老您宽刑之恩，喜不自胜，出言莽撞，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大长老您见谅。”郭航以为婉儿冒失又触犯了人家氐族的禁忌，忙打着圆场，说完转过头瞪了婉儿一眼。虽然郭航嘴上什么也没说，但是看他满脸都写满了两个字—“闭嘴”，婉儿哪里肯听，冲着他扮了个鬼脸，又吐了吐舌头。郭航知道也很难让婉儿听他的意见，摇了摇头，索性转身不予理睬，轻哼一声，目光放在了大长老那边。

似是若有所觉，大长老轻叹了口气说道：“我是有多少年没有听过别人叫我爷爷了啊！”看他挤满了皱纹的眼眶中，斑斓不惊的眼睛里竟是出现稍许的迷离恍惚，似乎多年以前膝前怀抱之中也有一个扎着朝天辫的小姑娘嘴里亲切地喊着他爷爷，尽情地嬉闹。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大长老说道，脸上神色不变，只是眼底之下竟是出现了少见温柔。“木婉儿，爷爷你叫我婉儿就行，我奶奶就是一直这样叫我的。”婉儿话音刚落，脸上神色不由暗淡了下来，轻声道：“也不知道奶奶她现在怎么样了？”

“婉儿，好名字！只是看你一提起你奶奶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这是为何？你且给我说说听听。”大长老说道，神色之间已看不出刚来时那种冷峻和威严了，就连身子似乎也放松了下来，但看他双手放在了两边的椅子的把手上，身子略微前倾。

杨禅似乎从来不曾见过他们高高在上不近人情的大长老会出现如此状态，嘴唇微动，惊讶之余似乎有话要说，不过看他略一犹豫，便低着头静静地站在了一边。

听大长老问起她奶奶的事，于是婉儿又将她奶奶如何舍身救下她二人然后将自己置于险地之中的经过说了一遍，当然婉儿有意地略去了夺宝这一重要前提。郭航还生怕她说漏嘴，一直提心吊胆地听婉儿说完，手心里竟是出了好多汗；不过见婉儿如此应付了氐人的大长老，心中又对婉儿多了一份欣赏和赞美，看婉儿她平时大大咧咧，内心却又有细腻聪慧的一面。

当然这些心思他也就在心里想想就是了，确不会嘴上说出来，只是一边却是静听着大长老安慰着婉儿放心她奶奶的处境，看着大长老险些就要拍胸脯保证的样子，郭航心里好笑，不由的大是感叹人心境的转变之快和思想的复杂以及难以理解。

“咳咳…”忽然，在氐人大长老的右手靠下的浓雾之中传来几声咳嗽，接着只听的一个比大长老还显苍老的声音说道：“师兄，那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两个乱闯先祖禁地的世外之人？若是轻易放他们走的话恐怕难以服众，该如何处置还请师兄示下。”

话音刚落，大长老的眉毛不经意的一皱，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到怒色，不过却被他很好的掩饰了过去，头微转，盯着刚才说话人的地方说道：“梁师弟，你无需多言，为兄自有分寸，一定会给族中众人一个满意的交代。”

大长老说完这句，传出话音的地方又和刚才一样陷入了静默和死寂当中。

郭航目光也一样搜寻着说话人的下落，只是奇怪的是如今时辰少说也怕日上三竿了吧，只是除了大长老坐的地方和他和婉儿，以及杨禅站立的地方以外，别的地方竟都是包裹在一片白雾当中；郭航抬头看了看天，就连太阳的光芒也似被周围笼罩的浓雾给隔了开去，有如阴天，只是进村之前天空都是万里无云，一片晴朗啊。看来氐人一族在阴阳术法方面倒是别有一番造诣，不过看着浓雾却好似在那里见过一般。想了想，看着旁边的婉儿，不由的想起了婉儿的奶奶在古墓里施的法，看来这两个法术是有着同样的渊源，可是氐人怎么能和婉儿的奶奶扯上关系呢？而类似于这样的法术郭航自小虽然不曾接触过但还是听郭达提起过，应该是幻术的分支，如今国内早已失传，而相同的法术却在东边的某个岛国传承和发展了下去。

想到这里，郭航还清楚地记得那时候郭达讲给他听时他还惋惜感叹了一番呢，如今看着氐人还有婉儿的奶奶还会这些法术时，心里竟是莫名地畅快了许多。

“婉儿啊，虽然我免了你和你一起的那个小伙子的刑罚，但是死罪以免活罪难逃，我必须给我的族人有一个交代，所以我必须要给予你们惩戒！”说道这里，大长老面色一肃，不顾婉儿下边又是朝他瞪眼又是努嘴地样子，郑重地说道：“木婉儿，你二人听判：且罚你二人暂留本村，为我族人行三件善事，事无大小巨细，只需获得我族人满意与称赞认可即算，你二人可认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