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跟他一样,种瓜,也踩个地炮吗?
当然,这话我始终没敢说,至少那时候不敢说。
学校离着家里很远,好在可以住校,去学校的前一天,母亲给我准备了好多干粮,还烙了我最爱吃的葱花饼,因为她还要忙家里的活,就由大伯家的军军哥送我去市里,殊不知,这一去,就把我带入了人生的第二个转折点。
这是我人生第一次自己生活,大概是性子问题,起初在宿舍的时候很不适应,有点怕生人,也不敢跟其他的人说话,那时候班里已经有几个看起来明显不是好惹的主,看人的眼神里都带着凶光的,我几乎不敢看他们。
不过时间一长,我也慢慢适应了,他们可能也明白我是个老实本分的人,不会故意找我的茬。
我的学习成绩算是好的,坐的比较靠前,同桌是个漂亮的城市女孩,非常活泼,会主动和人打招呼说话,对我来说,这基本都是不敢想象的。
她就像是一个发光的小太阳一样,在整个教室都散发出那种乐观的光芒,很能带动人的心情,她还会给我讲很多我从来没听过的笑话,时间一久,我就发现坏事了,我情窦初开了。
那个年代,早恋是很可怕的事情,所以对于这件事,我也只是深埋在自己心底,不会对任何人说起,倒是她,总是在逗我笑之后要悄悄的问一句:怎么样?是不是很喜欢姐姐?
虽然明白她的话是玩笑话,可我依然很紧张,会害羞,对于自己这点,我也厌烦,我开始觉得父亲的话是对的,男子汉就要有个男子汉的样子,这样文绉绉的,我也不喜欢。
忘了说,她的名字叫孙宁璐,很洋气的名字,不像我的,有点普通,马兵,而且我的性格完全不符合我的名字,着实愧于父亲给我起这么硬气的名了。
经过半年的时间,孙宁璐在我心里的位置,已经高到我无法想象了,但是我隐藏得很好,她不会发现什么。
快期末考试的时候,父亲突然出现在了校园里,这让我异常吃惊。
父亲是第一次来学校看我,除了吃惊外,我还有点尴尬,因为父亲现在的外貌,已经不是原来高大的形象了,拄着拐棍一颠一簸的。
再看看父亲周围的学生,都一副嘲笑的样子看着他,这更加让我觉得没有面子,暗想家里如果有事的话怎么不叫母亲来呢?
可他毕竟是我的父亲,我也只好红着脸上去,小声问他:“你怎么来了,家里出事了吗?”
父亲的样子和很奇怪,他显示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好像周围的人都会害他一样,然后就凑到我耳朵边,神神叨叨的说:“兵啊,你爷爷出事了,你快跟我回去!”
我一听,心里一震,赶忙问道:“咋了 ?我爷咋了?”
父亲又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后才又继续说道:“回去你就知道了,走吧,跟我走!”
我又问了两遍,到底是什么事,他也没有说,就是让我回家。
我心里觉得有点不对头,但毕竟父亲平日里不会乱开玩笑,他既然都亲自来了一趟,家里肯定是出事了,所以我还是决定跟他回去一趟。
跟老师请了个假,我就跟父亲回了,临走的时候孙宁璐还提醒我,马上要考试了,家里的事处理完,早点来学校复习,我说知道了。
再回去的路上,我又问了几次,可他守口如瓶,就是说回去见到我爷爷就知道了。
到了县城后,距离家就不是很远了,奇怪的是父亲并没有带着我立马回家,而是朝着相反的地方走,我问他去哪,他说去找我爷爷,说爷爷有点事,在别的地方,现在就去找他。
我感觉越来越奇怪,可也没办法,只能跟着他走。
县城南部,是一座石头山,在石头山的半山腰,有个水库,父亲带我去的地方,就是那,在水库旁边,有个木头房子,他说我爷爷就在那里。
推开木门,一股子潮湿夹杂着臭味扑鼻而来,在木屋的角落,我见到了爷爷,坐在一个小板凳上,身上裹着个厚棉袄,在他对面,坐着一个穿着军大衣的老头,略显瘦弱,不过那两眼珠子倒是亮堂,显得很有神。
两人的中间是个破铁盆,铁盆里烧着火红的木炭,用来取暖。
我道了声爷爷,暗想爷爷这不好好的吗?
穿军大衣的老头看了我一眼,对爷爷说道:“这就是你那小孙子?”
爷爷笑着点点头,说是,然后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看了父亲一眼,觉得事情太蹊跷了,父亲用眼睛示意我过去,然后走到门边,关上了门。
这时候的氛围,对我来说是挺尴尬的,虽然爷爷和父亲都在场,可这事情太蹊跷,让我觉得很不安。
走到爷爷跟前后,军大衣老头就从旁边拿过一个木桩,让我坐下。
“手伸出来我看看!”他说。
我看了爷爷一眼,爷爷的眼神是默许的,我就把我的手,伸到了军大衣老头的面前。
老头的手远比爷爷的要瘦弱的多,形似枯树枝,而且没有温度,很冰凉,他捏了捏我的手骨,然后慢慢起身,绕道我的背后,捏了捏我的肩膀,就在我纳闷的时候,他突然用他的膝盖顶了我的后背一下,很疼,我也闷哼了一声,一股子怒火已经升了起来。
我基本上这时候已经明白了,爷爷和父亲把我叫来,八成是搞什么迷信的偏法子了,我可是上过学的,有学问的,书里早就说过让我们相信科学,远离迷信,再加上老头这猛不丁的顶我一下,我就说再好的脾气,能不窝火吗?
爷爷和父亲,在我就要高考的时候把我骗到这来鼓捣这些,简直是胡闹。
“干啥啊这是!”我有点不太乐意的说道,顺便看了一眼爷爷和父亲。
爷爷没搭理我,直接问老头:“咋样,有法子解吗?”
老头笑了笑,坐回原地,一边用一个铁钩子勾着盆里的木炭,一边说:“要是听我的,兴许能解了这个蛊,你们要是不信我,那随便!”
我越听越觉得可笑,就问爷爷解什么蛊,这不是瞎搞呢么,说着,我就要起身去上学。
这时候父亲就斥了我一声,说:“老实坐着,你也想和我还有你爷爷一样,成个瘸子吗?不想成就老实呆着!”
父亲的话,对我来说还是有威严的,我虽然不大情愿,还是老实坐着了。
那老头看了我一眼,估摸能猜出我在想什么,笑了笑,道:“孩子,喜欢上学吗?”
虽然不是很想搭理他,我还是点点头,说喜欢,其实自己心里想想,现在上学有多半的期待,都是与孙宁璐有关系的,假使孙宁璐不上学了,我肯定也没心思上了。
“老实告诉你吧,你这学上不成了,你不是那块料,或者说,你不适合那块料,有更适合你干的,你可以不信我说的,我给你一段时间,你先回去上学吧,我就在这等你,我相信你会来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