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11-6 15:04:00
(三十六)愿逐月华流照君
当夜,我躺在山村旅店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山村的夜黢黑宁静,偶尔远远传来几声犬吠,断断续续,恍如梦里。既然睡不着,干脆出去走走吧,我穿衣出门。
刚出门眼前一片漆黑,待得慢慢适应了,才模模糊糊地看出小院的大体轮廓。不知怎地,我的目光先扫向那十八口大铁锅,一如白日所见,仍是黑黢黢地静默着;灰白的路一直延伸到院门口,我彳亍着出了院门。
整个山村都在沉睡。偶尔有一两片叶子哗啦一声落下来,再就是我一个人的脚步声,沙,沙,沙。
出小院不远就是一片空旷场地,大概是本地人晾晒庄稼的所在,地形平整,影影绰绰攒着些玉米秸,风一过来就有唰啦啦的响声,仿佛什么人在摇手臂的暗哑铃。我停下脚步,抬头看天。
天空还是灰蒙蒙,不过此刻好像能看到星子的眸,虽然黯淡,但星晕隐然;白月被乌云遮掩,闪闪躲躲,夜空里只剩下沉静和寂寥。
我凝望灰淡星空。很惭愧,没有生出领导人的远见卓识和雄浑魄力,也没有发出哲人的感慨。我只是一个小人物,做着小人物的思考和心态。我眼睛看着星空,其实是在盯着月亮。突然觉得,我这一生如同云中月,努力从东山升起,却又在黑暗中挣扎,稍稍露出点小脸,却总有云来云去的遮掩。多希望有一天能破云而出,看的霞光万朵,照破万里山河。
我是喜欢月亮的,梨花院落溶溶月,风清月白竹窗虚,在明月夜里行走,树影婆娑,影影绰绰,恍如梦境、亦如隔世的感觉,是别的时候无法享受的。可是今夜,在这冷风凉霜的今夜,明月也不来陪伴,更添流浪人的一段心愁。
我默默立在淡月昏黄的夜幕中,不知过了多久。霜风凄紧,冷的我打了一个寒战,觉得四周明亮起来,是不是快天亮了呢?再抬头看天,突然发现,此刻云霁月出,光华泄地,郎月高悬,又大又圆;奇怪的是,月亮内部蓝绿色,外部红棕色,下面不知是云还是别的,分别呈现出淡红、黄、蓝、白、深青等颜色,犹如几股大流苏,缀在半空,绚丽而恬静。
这是怎么回事?我揉揉眼再看,此时颜色愈加浓郁,整个天空看不到灰暗色彩了,似乎到处都是红黄蓝白,到处都是光亮,像月光的舞蹈,不,是色彩的舞蹈,到处挥洒着各式色彩,到处都是欢唱,都是色潮,都是充沛,是诗!
我惊呆了。
真的,此刻,我只是静静呆立着,没有思想,没有表情,没有动作,我被这奇景震慑了。后来我一再后悔当时没有拍摄下来,那样的话岂不可以帮我们的自然科学人员研究天气或天相之类,关键是我还能重温当时的美景”
就这样,我静静看着这一场光与影的艺术悄无声息的开始,悄无声息的结束。
2012-11-6 15:26:00
我仰望星空,
它是那样辽阔而深邃;
那无穷的真理,
让我苦苦地求索追随”
我仰望星空,
它是那样庄严而圣洁;
那凛然的正义,
让我充满热爱、感到敬畏”
我仰望星空,
它是那样自由而宁静;
那博大的胸怀,
让我的心灵栖息依偎”
我仰望星空,
它是那样壮丽而光辉;
那永恒的炽热,
让我心中燃起希望的烈焰、响起春雷。——温家宝
“有两种东西,我对它们的思考越是深沉和持久,它们在我心灵中唤起的惊奇和敬畏就会日新月异,不断增长,这就是我头上的星空和心中的道德定律。”
——康德的《实践理性批判》
2012-11-7 22:10:00
(三十七)烟虫
不知过了多久,四周重新黯淡下来。月亮也不知隐在何处,我悄悄步回旅馆。再睁开眼时,已是日上三竿。
辞别旅馆老板,发动起我的罗宾汉,重新上路。
一路林木萧萧,初冬的风从窗口吹进来,竟然冷的有点离谱。看看随车携带的高度计,居然已经是海拔三千米以上了,怪不得总感觉有点憋闷,喘气也不匀呢,原来不知不觉我已经走到了青藏高原。只是现在才在在高原的边缘上。
视野渐渐开阔起来,天空开始蓝的没有一丝杂质,像大海扣到了半空;洁白的云朵像是谁扔了一团白毛巾,在半天缀着一动不动;阳光直射下来,却感觉不到多么热。这里空气已经有点稀薄,光线通透,远处卧着连绵起伏的群山,山体黛黑顶着个白尖,应该是雪山了。
高原上的路况真好,宽、直还平坦,完全没有想象中尘土飞扬、高低起伏颠簸的情景。村寨在这里相当疏落,我走了很长时间了,还是柏油路无限延伸着,道路两旁是苍黄色的土地。
在这样的天地间行走,任谁都会心情舒畅,笑意弥漫;同样,车速不知不觉就飙到180迈,还觉得不够快、不过瘾。
车里飞荡着郑钧的摇滚,“路漫漫其修远而我们不能没有钱 路漫漫其修远我只是不想太孤单 我不能我不能我不能没有钱 我不想我不想我不想太孤单 你慢慢你慢慢你慢慢会习惯 你抱怨你抱怨却没人听得见。。。。。。”
正在摇头晃脑,视野里突然冷不丁闯入几头牦牛,体形笨重、粗壮,披着一身长毛,长角弯弯,正优哉游哉地在路边草地上散步。或许是听到了发动机的声音,此刻都抬起头朝着我的罗宾汉瞪着大眼睛看。
哈哈,有了牦牛,附近肯定有人家啦!我大喜,放慢车速,开始四处张望。又走了几分钟,黄天不负,终于被我找到了路边不远处有几顶帐篷,一个满脸褶皱的老人正在附近草地上晾晒牛粪。